宋北溟把思路拧在这里。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快速地分析着局势:“四姓的私营生意接的如何了?” 暗部大管事说:“此番清洗,处处都在抄家,那些露在明面上的生意,都被充公了。私底下的生意,除了韩家的,其他三姓的,我们接了个二三成,有二三成被旁人给劫了。另外,韩家因着自首请罪,只判了削官夺爵、冲没家产,他们主动交出了明面上的产业,于是便把私产很完整的保存下来,可韩家也没敢留着,分文不少地地转给了接手人。” 宋北溟沉下目光:“韩家被谁接了?这当头,敢来充大头的,关系可了不得。” “暗部”大管事道:“我们的人跟了好一阵,也瞧不出端倪。此事特别蹊跷,韩家的私产是韩大小姐和温官人亲自送出去的,连人带业都归入了一个查不出姓名的人名下。” 宋北溟沉吟道:“如今正是风声鹤唳之时,敢接四姓生意,甚至能把韩家的当家人都接过去的,也没几个人了。” 他不由想起那张漂亮又冷漠的脸。 手腕了得,是个狠人,胃口大得通天。 宋北溟在缜密的分析中,找出了最重要的主线——只要这些银钱命脉没有丢,踏雪军的底子就不会崩。 踏雪军最怕的是内乱,外敌来侵,踏雪军不至于无力还手,现在怕的就是有人狗急跳墙,西境若出了豁口,北原就是腹背受敌。长姐急行军,再有一日也能到北原了,想来北原不至于兵败山倒。 只是免不了要有一番流血,且不知要有多少伤亡。 宋北溟心中难安,他望着堂中金粉所书的“北原踏雪”四里,心中恨恨。 最后一咬牙,他提了刀说:“先把我的替身弄来扮我几日,我回一趟北原。” - 宋北溟方起身,便听门房大惊失色地来报:“主子,那个太……宣总督求见!” 宣总督?太子殿下! 在场管事的不约而同地肃立起身,而后彼此对视,明白了什么,又都神色不自然地垂下头去。 不敢看自家小王爷。 宋北溟神色微霁问:“怎不直接请进来?” 门房红着脸说:“宣总督说,邀王爷去遛马,请王爷骑了马去。” 燕熙从未主动来过北原王府,也绝不会主动邀约玩乐,好端端地来邀他一个瘸子策划。 宋北溟听出其中的别有深意来,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留了话说:“我且先去。往后之事,大事报我,其他叫方循和紫鸢商量着定夺。” 说罢,他提了“悲风”,出门而去。 - 燕熙与商白珩议定后,心中还是觉得不安。 今日已是六月初五,从靖都快马到北原得两日,若是踏雪军在这节点当真出事,那边境的势力就要重新洗牌。军队重建绝非一日之功,对大靖的打击沉重,踏雪军在原著里全军覆没的悲剧不能重演。 放行宋北溟之事,最快明早能出旨意。 但燕熙直觉时间快要来不及了,他越想越担忧,索性拿了东宫令牌,提前来送宋北溟出城。 燕熙落落立于北原王府大门外的台阶下。 上弦月微凉的月华流淌在他身上,太子常服的绯红,是世间最正的艳色,比北原王府的红漆大门还要红,它披在漂亮的皮囊外,把白日里端庄的太子殿下,化成了夜里的魅影,仿佛吸尽了月光。 六月的夜里还是热,今日更是闷得风都要停滞了。 燕熙清瘦的身子浸在王府大灯笼的光影里,姣好的面容被风灯照得似有幻影,他单薄又美好,惹得夜风都想把他偷走。 他的美丽,在夜里灯下,总是格外变幻莫测。那种混杂着纯与冷的极侬丽色,不似人间所有。 他纯美,孤傲,又破碎,像是被仙人与魔鬼同时撕扯争夺着,是天地间的焦点。 燕熙单是站在那里,身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