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云卿听了,一边低头吃面,一边流眼泪,骗我说汤太热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爸,那一刻我竟然想起了您。” 程彦甫看着他镜片下冷淡的眼,一时间火气压下了半边,只哼了声:“你该知道是谁生你养你,让你一出生就在罗马。” 程书聘把苹果放到他手中,刀背从他虎口处冰凉一滑,程彦甫瞳仁凝起,等那把刀划出,才听他落来一句:“我当然知道,是我那位早就被泥销了骨的母亲。” “你……” “我那位弟弟因为犯了强.奸案入狱,您那位教子有方的夫人在精神病院里也不忘找关系疏通,我算了下日子,也快出来了,只是到时候看着一无所有的家,不知道他会不会孝敬您,或者说,过来找您再要吸大.麻的钱呢?”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耐心得令人寒毛直立。 程彦甫难以置信地看他:“程书聘,我当初真是小看你了……” “有一年我们一家去露营度假,我至今还记得,那条溪流的鹅卵石很滑,我踩在上面小心翼翼,结果还是被弟弟抓着手摔了下去,我呛着水双手伸出水面想您拉我一把,而当时您的手牵着弟弟,看着我溺在水里。” 程彦甫愣愣地看他:“书聘,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我九岁那年。” 他娓娓道来:“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世上我无法依靠任何人。您让我去救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谁来救我呢?” 程彦甫气息沉沉:“你是大哥!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但那些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让他们饿肚子,我要重新分配家族基金的继承权。” “咚!” 刀刃直插桌面,顷刻裂开缝隙,仿若一道永远无法修复的痕。 “您是我的父亲,我只需确保您不饿肚子,您的太太有病,我也一并送到医院诊治,至于您的二儿子,现在在监狱里也好吃好喝,您不教他,自然有社会教他,这可是纳税人给他提供的机会。” 说着,程书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至于您那些私生子,挺多的,但您给他们生母的钱和珠宝房产不少,要是还跟您说没钱,恐怕给再多也会败掉,爸,您年轻的时候过不了美人关,年老了我不管管你,恐怕又要晚节不保,您这样让我太太怎么看程家。” 程彦甫眉头蹙紧,隐忍脾气道:“你给我滚。” 程书聘用手帕擦了擦刚才削过苹果的手,淡笑道:“至于那位给您通风报信的女护士,我已经将她转院了,您好好养病,死了可就听不到我跟云卿的孩子叫您一声爷爷了。” 程彦甫被他气得心脏窒息,抬手捂着心口,程书聘在他那声哮喘中出门,顺手按了医护铃。 医院里的酒精消毒味浓重,程书聘站在草坪里晒了好一会太阳才将寒意驱散,这时有护士小跑过来,说他父亲已经打了镇定剂睡过去了。 程书聘略微点头,这才出门,冬季街道萧瑟,程书聘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那头接起,是熟悉的声音。 “喂,哥哥。我刚好要找你。” 程书聘单手插在外套兜里,踩着落叶缓缓走在人行道上,说:“刚好,我也想你了。” 那头的姑娘声线像冬日的太阳,暖着人:“肖南说你吩咐他找了房子,他让我过来看看。” “感觉怎么样?” 苏云卿:“我觉得租金太贵了。” 程书聘笑:“那就买了吧。” 苏云卿恼:“你这什么逻辑,我是说没必要。” 程书聘说:“你知道寓园光是一个房间一晚的租金是多少吗?” 苏云卿轻轻“啊”了声,然后惊愕道:“您的意思是我们这段时间相当于包了一整栋五星级酒店来住?” “酥酥的小脑袋真聪明。” 他甚至都想摸了。 苏云卿低声道:“可是这套房子对你来说又不是一座酒店。” 程书聘语气微微愕然,而后含笑:“确实在这里有很多回忆。” 苏云卿低声说:“那你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