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郑桑一道黑黢黢的背影。 这人大概是醉了,加之心情不好,被她撞上。 晦气! 郑桑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背过身,朝着与秦徵相反的方向离开。 才迈开腿,宴会那边猛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骚乱声。 ---------- 不是那种宴会达到高潮处的欢呼,而是一种慌乱的呐喊。 秦徵、郑桑二人双双望向宴会方向。郑桑心中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问秦徵:“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知道。 秦徵没有分出丝毫目光给郑桑,也没有回答,只是凭借直觉,往宴会那边冲去。秦徵才做出反应,一群黑衣人从暗处冒出来,手里拿着刀兵,把秦徵、郑桑二人围了起来。 这可是王家围猎之所,怎么会有这种打扮的人?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郑桑,不用多想也知道大事不妙,他们在月光下发亮的剑刃就够让人胆寒了。 郑桑碎步挪到秦徵身后,下意识扯住秦徵衣袖边角,颤着声音问:“这些是什么人……啊——” 话音未落,黑衣人挥着武器靠了过来。情急之下,秦徵单手擒住一人,夺过一柄长剑,用以防卫。 虽有武器可以傍身,可对面人多势众,郑桑还一个劲黏在他身边,一边尖叫一边扯他袖子,秦徵根本伸展不开。 秦徵越来越烦躁,冲郑桑吼了一句:“别拉着我!” 郑桑早已被刀光剑影吓得六神无主,不仅拽得更紧,还吼了回去:“不要!” 秦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手持剑,一手护在郑桑面前,边挡边退。 正在秦徵疲于应对时,他听到不远处一声马嘶,正朝他奔来。 那匹倔马! 秦徵眼睛一亮,当即握住郑桑的腕子,左右挥剑冲出几人的包围。 他们狂奔到马前,秦徵强硬地扯开了郑桑的手,骑上了马。 郑桑愣在原地。 她不会骑马,是真的不会,她只是个累赘,他要扔下她了。 郑桑感觉到自己空荡荡的手,耳后是就要追上来的黑衣人,又一次感觉到无助与无力。 今日大概就是她的死期,与圆月做伴。 他把她留在这里,他也休想跑! 郑桑正要试图拽住秦徵的衣角,秦徵朝她伸出了手。 “手!”他喊道,用力抓住她的腕子,顺势把她拉上马,比推开时更不容拒绝。 他或许不怜香惜玉,但是真的悲天悯人。 也不知道奔驰了多久,黑衣人已经被他们甩了老远,一点多余的声音也听不到。郑桑这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五感渐渐回笼。 头发早已颠散,被风胡乱吹到脸上,还有风干眼泪的冰凉。 原来她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们要去哪儿?”郑桑问。 “不知道。”秦徵眉头紧皱,只想有多远跑多远,被追上就麻烦了,带着郑桑就更麻烦了。 向北还是向南,反正不是向西,因为月亮不在头顶。就这么一直跑一直跑,竟看到了几家灯火。 “你看!”郑桑激动地指着前面那户人家,心喜今夜有着落了,又沮丧摇头,“可我们没有凭证,今夜难道只能露宿荒野?” 秦国有律法,留宿旅人要有官府凭证,否则与奸人同罪,当年的商君就是因此无处可去被逮的。 秦徵却不以为意,下马去敲门。 郑桑坐在马上,觉得秦徵八成要碰壁,又有那么两成暗暗希望这家主人能可怜可怜他们。 只见秦徵与主人家说了一会儿话,便过来扶她下马,说:“好了,我们今晚可以住这儿了。” 这是郑桑第一次骑马,就这么激烈,虽然有秦徵一直在后面扶着她,郑桑还是觉得浑身上下疼,尤其是大腿。 郑桑扶着秦徵一瘸一拐进屋,目送上年纪的女主人离开,觉得不可思议,轻声问秦徵:“你怎么说动他们的?” 秦徵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给她看了一眼。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户籍书?”郑桑震惊。 秦徵不想费力和她说,只调侃道:“没这东西你今晚就真要露天席地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