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端方贤淑,本来看不得这等妖冶艳容,但今日别有用意,却觉得正是合宜。 阿檀并没有觉察到旁人的眼光,她片好了鱼,浇上秘制的蘸酱,恭恭敬敬地将水晶盘捧上。 殿前宫女接过,呈了上去。 鱼脍洁白如玉,蘸酱是依着古方,用了姜、橘、白梅、熟粟黄等八样佐料制成,曰“八和齑”,色似黄金,故名“金齑玉脍”。 秦夫人夹了一片,鱼脍挂在玉箸上,均匀细腻,薄得就像一张纸,似乎吹弹可破,她放入口中,丰腴醇厚,鱼生的鲜嫩混合着酱料的辛香,入口即化,甘美的味道充斥在唇舌间,久久不散。 秦夫人平日不太吃这个,今天却不由自主多尝了几口,颔首道:“人生得好,手艺也不错,劳烦娘娘费心替我物色,我看就是这个吧。” 萧皇后放下玉箸,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按了按嘴角,笑吟吟地道:“难得你中意,且带回去试试,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罢了,能用就用,不能用,丢掉就算了。” 原来,秦夫人这番是托了萧皇后,要替儿子找一个晓事用的婢子,旁的不打紧,只要妩媚勾人的。 秦玄策今年二十岁,在大周朝,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大多已经娶妻生子,可他却尚未婚配。 先是时,高宣帝还有意将云都公主许给秦玄策,但当日在大殿上,才露了一点口风,就被堵住了。彼时,秦玄策神色坦荡,语气刚硬,一板一眼地回道:“臣只喜欢手里的剑,不喜欢女人。” 高宣帝闻言大笑,此事遂不了了之。 秦夫人听说后,气得要命,和萧皇后诉苦了半天,这才有了今日的说法。 阿檀立在殿前,闻得萧皇后的秦夫人的言语,一时茫然不知所措,心里慌乱起来,那一双桃花眼染上了红晕,眼里泛起一层泪光,水汪汪的,欲滴不滴,似含了春光旖旎。 秦夫人更是满意。 阿檀跟着秦夫人回到晋国公府。 秦家祖上为江北世族,历代多出骁勇武将,累积功勋,敕封晋国公之爵。 公府大门上的朱漆已经有些陈旧了,门上两只饕餮门环张口做狰狞状,却显出了凛然的气势,上方匾额黑底金字,书着“晋国公府”四个大字,看过去很有些年头,但那是当年太.祖皇帝的御笔亲赐,也是秦家几代男人在疆场上用命换下来的名号,放眼大周朝,无人敢于小觑。 及至进了公府大门,一路行来,青瓦朱檐叠了一重又一重,其间游廊迂回,琼楼玉宇,花枝树影婆娑其中,不知尽数。奴仆婢子往来其中,井然有序,遥遥见到秦夫人,避让道边,躬身为礼,俨然规矩森严。 秦夫人回到院中,就命人把府里的陶嬷嬷叫了出来,指了指阿檀,道:“陶家的,你看看,这个如何?” 陶嬷嬷是秦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又给秦玄策当过乳母,是个积年的老妈子,对秦夫人的心事曲折了解得清清楚楚的,只要秦夫人一个眼色递过来,她立即心领神会。 她目光一扫,已经将阿檀通身看了个遍,真真是个娇滴滴的尤物,难怪老夫人会带她回来,看来是要派上大用场的,她笑着回道:“老夫人的眼光怎会有错,是个极好的。” 秦夫人颔首:“她是皇后赏赐下来的婢子,你带她下去,仔细交代一番,往后就叫她在老二房里伺候着。” 陶嬷嬷满口应道:“是,我这就去办。” 她带着阿檀下去,一路走着,顺道把阿檀好好盘问了一番。 阿檀有问必答,甚是乖巧。 “我姓苏,小字阿檀。” “今年十四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