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映寒冲着录音笔抬了抬下巴:“要没这个,你真打算跟他同归于尽啊。” 谢潇言冷笑:“爷怎么可能跟他同归于尽,给他一拳都觉得脏了手。” “那你弄这么大阵仗,又是要离婚了,搞得我以为——不过你要是真跟苏弥离了,不是衬了他的心?” “我身边现在就是个雷区,保不齐哪天就炸了。我是金刚不坏,伤了她怎么办?”谢潇言举着酒杯,杯中水光衬得他眸色潋滟清亮。 “怎么还雷区?你不是都让丁起把他雪藏了吗?” 谢潇言说:“他背靠童家,童小园要愿意舍得花钱,把他从丁起那儿捞出来,还能垂死挣扎一下也没准。” 他想了想:“总而言之,她安全最重要。剩下的,过了这阵子再谈吧。” 黎映寒打开手机,说:“离了就离了,等着泡你的妞儿排着队呢。我这就给你找几个过来,绝对够正。” 谢潇言面不改色:“想死我给你一枪。” 黎映寒噎了下,骂了句脏:“你识不识好歹?” 谢潇言抬眸剜他一眼,黎映寒及时收声。 “啧啧,谢小爷还是这么纯情。” 黎映寒从前就觉得谢潇言纯的要命,他确实是属于到哪儿都能玩得开那类人,但是偏偏就是有种违背他这种风流气质的纯洁,不近女色,夸张到有着为某人守身如玉的架势。不过谁知道他为谁守身呢? 在风月场上,这迷倒一片少女的气场又掺着十分拎得清的理智,两种特性碰在一起,就显得更为吸引人。 他越这样,就越是一帮人前仆后继。 都势要争得他的头号青睐。 黎映寒问过他为谁守身。 谢潇言没正面回答他,他说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守身如玉的本分成了男人的加分项,遇到真爱才上床,这事儿倒成了稀罕。 不科学啊。 黎映寒说:“啊?我遇上的个个儿都是真爱。” 谢潇言轻嗤一声:“懒得跟你说。” 他身上有着和身边人大同小异的纨绔秉性,却也被镀着最纯粹的一抹色。像大海深处的蓝,天空最遥远边际的青,在心底流淌的最蓬勃的鲜红。 这一套古旧庸俗的说辞,听起来不契合他二世祖的身份,但又和他彼时的神色相融得天衣无缝。 不是玩笑话,更不是惺惺作态。 这是他始终如一,对爱的坚守。 因为爱一个人爱到深处,就不会再有更多的感情溢出来,哪怕一点一滴,不容他人沾到。 - 谢潇言要去见一个客户,他这两天有些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陪苏弥吃饭,实属没办法。试图调整过时间,但对方从外地赶来,他推不掉。 也没多少日子了,他应该比她更想要留住这一些珍贵的晚餐时间。 晚上应酬完回去的路上,他漫不经心看完几份文件,有些烦乱地揉了揉眉头,吩咐陈柏丛说:“你找个机会把录音发了。” 陈柏丛问:“是用公司账号还是?” “都行。”想了想,谢潇言又谨慎一些说,“你建个私人号吧。” 陈柏丛说:“好的,要不要做什么处理。” “不用。” 谢潇言说着,偏头去看窗外霓虹。这里有点拥堵,是繁华的商业街区,被各路明星的广告大屏占领,发散着强力的光污染。 他降下一点车窗,去闻晚风的清新气味,而后拿出手机,打算问苏弥有没有吃过,但意外地发现,她五分钟前发来一则消息:看微博。 谢潇言没问,直接点开微博。 不知道是网络不通,还是软件太卡。界面空白了两三分钟,他没进得去。又退出来,问苏弥:打不开,是出什么事了吗? 但她没回。 算了,急也急不得。 车子被堵在路上,谢潇言按捺不住忐忑,攥起拳撑住下颌。他的瞳仁很清澈,飘逸着外边的炫彩流光。 “过几天给你答复”就像块石头在他心底,逐渐的、越压越沉了,谢潇言现在觉得,她倒不如当场就给他个痛快,非得让他熬这么几天干什么。 车停几步走几步,谢潇言正要让陈柏丛转弯绕路。 陈柏丛忽然抬头往前面路口看去:“老大你看!那是不是咱们太太啊?” 谢潇言闻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他猝然压住眉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路口商厦上的大屏。 很多的人围在商厦的门口,正抬头看热闹。 屏幕上的女人松松地束着发,化了?一点淡妆,眉目清丽,她落落大方地端坐在台前,任由各路媒体的闪光灯打在脸上,她没有怯场,柔和地微笑:“各位记者朋友好,我是苏弥。” 柔软而淡然的声线在晚风里丝丝缕缕的散开,被吹送到不远处的他的车中——“很感谢大家百忙中抽空过来一趟,我召开今天的记者招待会,是想要交代一些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