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到达时吃的接风宴,八大碗,有荤有素,有烤鸡有蹄膀,你们可想过从何而来?你们觉得粗糙的米面,嫌弃的薯根,又是从何而来?” 众人面面相觑,缄默不言。 萧朔道:“那都是许留年和镇民从他们牙缝中挤出的口粮,是他们活命的东西。” “分你们的米面薯根就这么多,吃完后粮食从哪来?难道去和他们抢?抢他们活命的机会?” “不是……” “我们不曾这么想。” “不会的……” 萧朔:“可你们行为是!” 众人禁声,哑口无言。 萧朔问:“他们常年受瘴毒之苦,却能把活命的机会攥在手中。为何你们却想靠这个靠那个?你们比他们差了什么?” 众人脸色变换,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萧朔言尽于此,穿过石坝下山。 他离开不久,被他说得羞愧的人,三三两两站起来,她们在半山腰,能看清镇外田里劳作的人,除去镇民,其中有一部分,是一起流放,一起从燕京走到逖州的同伴。 她们也曾养尊处优,前呼后拥,她们能和镇民一起劳作,自己又为何不行? 比之他们,自己又差了什么? 几人陆陆续续下山,走出镇子,前往镇外田地。 她们要将活命的机会握在自己手中。 田地里多出几道身影,在镇民指挥下或除草或培土,融入其中。 许留年数了数人数,全都来了。这些女眷养尊处优惯了,他本不指望有多少会来抢春种,这两日来了大半,二十余人,他已感到意外,万万没想到现在人全来了。 萧朔是如何做到的? 许留年看向萧朔,他把矮脚马牵来,帮人驼水泡发的种子,省下不少人力。 劳作半下午,太阳落下,余晖洒落满地,许留年预备种下的东西种得差不多了,最多两日,便能全部完成。 但众人心中都有紧迫感,瘴气不知何时会扩散蔓延,他们怕瘴气突然袭来,只有快些全部种下才安心。 待余晖散去,众人才走回镇上。 萧朔同许留年去了一趟许府,没有多留,没一会就提着几棵想要的植株出来。 云皎答应了今晚会早回去,萧朔便没耽搁,出了许府便往山上走,他腿长脚长,三步并作两步,天黑前爬上了山。 中间堂屋里燃着灯火,萧朔走进去,里头只有一个面无表情在沉思的楚笙,萧朔退了出来,往庖屋走,里头林妙娘在做饭,小可坐在小凳上,看着林妙娘晃脚丫,见他来了,还对他笑,萧朔又退了出来。 云皎不在,云皎还没回来。 萧朔把手里提着的枝丫放屋后石坝,根系上裹着泥,他洒了些水在上面,回前屋提灯笼下山。 那厢,宁安坊药铺,云皎看手记看得入迷,柳彦祯不忍打断,但在看了几次铺子外天色后,他走上前道:“天暗了,快些回去。” 再不回去连路都要看不见了。 云皎抬头道了声好,她手上沾了点墨水,“我先去后院洗手。” 柳彦祯让她快去,云皎起身走进后堂,他站在书案旁,扫了一眼云皎记下的笔记,纸张和书摆的有些乱,待会云皎洗手回来肯定要收拾耽搁时间,柳彦祯便动手替她整理,纸张右下角标了壹贰叁,按着顺序排即可。 他把纸张排好,其中一张却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张没写编号,上面画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个罩子,但有一块凸起拱出,又不太像。 云皎洗手回来,就见柳彦祯拿着那张图在看,神情疑惑又奇怪,柳彦祯见她回来,问她:“这是什么?” “防毒面具。”云皎道,擦干手整理身下的纸张笔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