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眯着眼度量了会,给云皎找了余钱。 人字七号房在二楼,云皎收好银子,废力扶萧朔往楼上走。 店小二重新热络起来,笑呵呵来帮忙,从另一侧扶上萧朔,“我给你搭把手。” “多谢小二哥。”云皎感激地笑了笑。 店小二一边上楼,一边盯着萧朔的脸看,“他是你相公吗?你们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嗯,他进山打猎摔伤了,发现得迟,村里大夫说治不了,让我准备后事……”云皎哽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我不信,就想带他到城里看大夫……城里大夫医术好,肯定能治……” “你放宽心,你相公肯定能治好,”店小二宽慰道,“济世堂的张大夫、刘大夫医术精湛,能妙手回春,明早上带你相公去瞧瞧。” 云皎感激道谢,店小二爽朗一笑,直言她太客气了,推开七号房的门,扶萧朔躺上床,立在一旁问:“客官可要饭食汤水。” 这些都是要另外付银子,云皎道:“送点清粥小菜,再提两桶水来。” “好嘞,马上就给您送上来。”店小二快步往外走,阖上门。 云皎上前插上门闩,贴在门边听店小二脚步声走远,这才转身。 萧朔已经坐起来,目光沉沉,似乎在看她,又不是在看她。 每次他这副表情都没好事,云皎心里咯噔了一下,压低声音问:“萧大哥,怎么了?” 萧朔看向她,目光变得平和,“店小二是假的。” 云皎惊了,“假的?” “嗯,是军士,冲着我来的。”萧朔道,店小二身量不高,但扶他上楼半点不废力,且脚步稳健,身手应当不错。后背挺拔,即使是谄媚奉承时,脊背也挺得笔直,这些是长年累月在军营里磨练出来的,一时半刻改不了。 冲着萧朔……云皎想到城门口的盘问,“那城门口的画像……” 萧朔:“是我。” 云皎看着他脸上快破相的伤,一时心生庆幸,还好萧朔脸色又是擦伤又是淤青,不然他们毫无防备进城,许是一出现就被官差围了。 还有一张和他六分像的,云皎问:“另一张呢?” “是我兄长,我负责引开追兵,他负责保护太子殿下……”萧朔顿了顿,转移话题,“迟些时候店小二来了,你小心应付。” 云皎点头,想到不动声色的店小二,紧张害怕等情绪在胸腔蔓延,她以往看过的作品中,这类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杀人不眨眼,他要动手,她能跑得过吗? 而且,他们一进城就遇见了扮成店小二,要抓萧朔的军士,那城里会不会藏着更多要抓他的人…… 萧朔见她情绪不对,“别怕,有我在。” 一路上,他解决了所有危险,云皎不安的心渐渐平静,繁杂乱人心的愁思消散。 “客官,饭菜来了!” 店小二声音在门外传来,云皎不自觉颤了一下,站起来呼出一口气,走去开门。 云皎打开门,侧身让他进屋,“小二哥,你们厨子可真快,我还以为要再等会呢。” “小菜一直备着,自然是快,”店小二把小菜清粥摆上桌,木托架在腋下,“热水还要等会,现在用水的客人多,烧好了再给两位送上来。” “好,麻烦小二哥了。” 云皎把他送走,插上门闩,转身拍了拍胸膛,“没露馅吧?” 萧朔道:“没有。” 云皎这才松了口气,走向桌子,桌子上摆着两碗稀粥,一碟酸萝卜,一碟咸菜,云皎坐下,用筷子搅了搅稀粥,压低声音,“萧大哥,你说……饭菜里会不会有毒?” 腌菜味道大,下毒了味道也会被掩盖,云皎迟疑不敢下筷。 “不会。”萧朔搛了一夹咸菜,拌着清粥喝了一口,伸出筷子夹酸萝卜。 云皎:“…………”是她想太多。 填饱肚子,云皎把碗筷收到一旁,走到窗边推开窗。天已经黑了,圆月明亮,夜风吹拂,街道两旁铺子外幌子飘扬。 不远处家家户户点着灯火,安宁祥和。 云皎趴在窗前,盯着看了许久。万家灯火灭了大半,店小二送来热水敲门,她才放下窗子去开门。 水有两桶,冒着腾腾热气,店小二提进屋内。 云皎早就困了,就等着热水洗漱,她身上脏,她恨不得搓下两层泥,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可她没衣服换,洗了也只能穿脏衣服,一想到这云皎便不能忍受。 干干净净的她,不能穿脏衣服。要穿脏衣服,她宁可脏着。 屋里有一个旧屏风,云皎展开时吱呀作响,好在没坏,展开放在墙角,可以隔开一个私密的空间。 云皎只先擦洗,擦掉脸上泥污,顺开成结的头发,盆里水变得浑浊。云皎低头注视几息,默默倒掉换一盆水。 水声作响,萧朔背对屏风坐在桌边,身前摆着一杯凉茶,思量明日如何才能不打草惊蛇做完所有想做之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