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他却摁住了她的肩膀,“算了。孤自己来。” 他轻车熟路地摸到小几旁,手指在茶壶上碰了碰,试了一下温度。 抬手倒了整整一杯凉茶,仰头喝尽。 他将茶盏放在小几上,然后才问明楹道:“旁边的那间厢房,有人住吗?” 这件小院里面,主宅有两个厢房,明楹喜静,绿枝和红荔住在旁边的偏院里,所以旁边的那间厢房收拾出来了,一直都没有人住。 明楹摇了摇头。 傅怀砚手指在茶盏上碰了碰,倒是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 “那孤今晚住那里。” 明楹手指稍稍缩了一下,“皇兄已经身处帝位,就这样无缘无故征用民宅?” 傅怀砚垂眼看她,半晌了笑了下,用她方才的话回她:“皇妹也可以去报官。” 他倒是很好心地给了另外一个选择,“但皇妹若是想要孤今夜留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他现在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像是从前那般清越,带着些许似有若无的哑意。 其实按照他现在的身份,若是当真难受,即便是明楹当真不愿意,想要她也是易如反掌。 他此时已经高坐明堂,想要什么都不过是举手之间。 明楹很轻地抓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被褥,还是有点儿忍不住,小声问道:“皇兄原本……今夜没打算留下来吗?” 她这话问得坦荡,傅怀砚垂眼看她,喉间突然浮现起细细缕缕的痒意。 他抬手又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然后抬步走过来,俯下身来,很轻地吻了一下明楹的额头。 “太快了。”他缓声道,“况且皇妹也说了,就算是动心,也只是‘一点’。所以孤可以等你想得再明白些,不必急于一时。” 傅怀砚抬手捏了捏明楹的手腕,缓声道:“早些休息。”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在这里久留的意思,转而出了寝间,往隔壁的厢房走去。 寝间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檀香味,甚至就连明楹身上处处相碰的灼热都还没有消退下去。 她抱着被衾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也需要喝一点儿凉茶。 她起身下榻,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坐在原地片刻,还是觉得很难平缓自己此时的心绪。 好似纷乱杂芜落在天际的花叶,又好像是无数在心间升起的烟火,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上升腾,骤然之际点燃了整片天际。 幼年初遇时,她只觉得这个阿兄生得实在是出挑至极,后来知晓他的身份,其实与他也只是数面之缘,从来都没想到过,现在会与他还有这样的牵扯。 明楹此时碰了碰自己的胸口,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月色,突然想起来之前的来福还被傅怀砚关在门外。 她起身走出寝间,打开前厅的门,然后看到来福正四仰八叉地睡在台阶上,耳朵耷拉着,肥短的四肢瘫在地上,它睡得有点沉,还在打鼾。 来福毕竟还是一只幼犬,明楹怕它着凉,准备抱着它回到垫子上睡觉,才刚刚碰到它的时候,来福突然醒了。 它哐当一下地站起来,看到明楹,刚准备叫唤,明楹怕它此时叫了,被傅怀砚发现,连忙握住它的嘴,小声道:“不许叫,不然明日你就把你啃的那些菜全都给我吃了。” 来福小声地呜咽了两声,走过来蹭了蹭她,多少都有点儿可怜巴巴的样子。 来福的小爪子还在比划着,好似是在控诉今日将它关在门外的人实在是很可恶。 明楹大概听懂了来福的意思,轻声应和它道:“他的确可恶。” 来福又撅了撅它的屁-股,好像是在说今日它撞门撞得很痛。 这回明楹有点儿没听明白,敷衍地嗯了声,然后将来福掸了掸,抓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看了看天上的月色。 她此时心绪烦杂,一时半会也睡不着,索性就在院中走了走。 也不过短短的时日,虽然这处小院还是当初的小院,甚至被来福啃过的菜都还七倒八歪的,一切都如旧,可是却又是和她从前截然不同的心境。 来福原本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后来见挣脱无望,就安心的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睡了下来。 来福这段时日长胖了很多,抱在怀里有点儿沉,明楹抬手拽了拽它的尾巴,小声道:“不许睡。” 来福很气恼地朝着她叫唤了下,很及时地被明楹捏住嘴。 明楹很理所当然地对它道:“我睡不着,你也不许睡。” 来福撅了撅脑袋,在她怀里呜咽了几下,然后蹬了两下腿。 明楹正在与来福对话的时候,她的面前却悄然无声地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川柏手中拿着剑,抱拳对明楹道:“公主殿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