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楹道:“这殿中实在是小了些,不若这样,我与太子殿下或者是皇后娘娘说说,给你换个其他宽敞些的院落?” 明楹疏离回道:“多谢伯父好意,我久居于此,已经习惯了。不必劳烦伯父了。” 明易书见她这般说,倒也没有多坚持,只是应道:“也是,反正也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了。” 他瞧着明楹,似乎是有些感慨:“伯父知晓你这些年对于明氏多半是心中有怨,前些时候你伯母又前来找你,为着太子殿下的事情,我已经说过她了,勒令她以后不得随意地来寻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从前的事情,明氏的确多有不是,你心中有怨也是寻常,只是你毕竟身上流着明氏的血,无论如何,血浓于水,若是有什么困难的时候,什么时候,都可以前来明氏寻伯父。” 明易书说完这些话,将方才脱在一旁的官帽拿起带好,倒是并未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他临走前,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明楹。 这个孩子,确实很像明峥,简直就是挑着从前弟妹与明峥的长处长的,久居深宫之中,却还是不卑不亢,倒当真是难得。 明峥是他的弟弟,是当年名动颍川的少年才子,家族其他的少年郎君大多都在他的阴影之下,就连自己这个做长兄的也不例外,少年心性,大多想着要让旁人都认可,自然不是没有几分嫉恨的。 只是这些嫉恨,也早就已经在明峥过早长逝中消散。 可惜了,幼弟也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自己都没有好好护好,仍由她在宫中长到这么大,一直都无人问津。 明易书自然也不是不想着来看看,只是每次都是靠近了又觉得胆怯,毕竟是问心有愧,他虽然并未支持明氏族长所为,但也默认了。 怕啊,谁人不怕死,何况那人还是帝王。 只是这个孩子,心中有怨也再寻常不过了。 换谁人与她是一样的境遇,也未必比她做的要更好些。 明易书想着,明楹现在对自己有怨倒也无妨,等之后她要嫁出宫中的时候,自己多帮衬着些,多袒护着些,这孩子心思玲珑,未必不会明白。 也算是全了对幼弟的心愿了。 明楹一直到明易书走后还是觉得有几分怔然,手中的书页都落在了地上的小毯上。 从书页之中落出那串用红绳串成的小珠。 明楹俯身拿起,放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檀珠。 她这几日听到过一些宫中传言,大概的意思就是傅怀砚感念从前情谊,现在对春芜殿那位公主照拂有加。 所以连带着这几日的春芜殿都变得喧闹了几分,有些熟识的又或者是不熟识的人有意无意地凑近,亦有不少是存着之前吴氏的心思的,想着前来问问,能不能带着她们在太子殿下面前凑个眼熟。 甚至还有些是其他宫中的小太监与小宫女,瞧着春芜殿中,觉得这里只怕是要发迹,便弃了自己从前的宫殿,想着在这里讨一份生路。 都被绿枝拒了回去。 绿枝一向擅长对付这些,一番话足可以让那些小丫鬟小太监面面相觑,面红耳赤,自然也再也不想着前来这里讨生路了。 宫中的事情左不过就是这些,只是比之前稍微热闹了些而已,有傅怀砚的声名护着,并没有什么人敢来找不自在,倒也还算是相安无事。 晚间明楹用过膳后,只留了一盏小小的烛火,窗外弦月的清辉铺满一小片地面,她有了几分倦意,烛火刚刚熄灭之际—— 突然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不算是很重,但是她可以确定,这是血腥味。 一根手指从背后轻轻抵住了她的唇。 明楹脊背绷得很直,她可以感受到身后的人身上带着凛冽的气息,带着方才大概是急速掠来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