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过一旁的清霜剑, 语气平缓地道:“看来经过之前的事情, 李福贵还是没长什么记性。” 红荔赶紧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些, 她寻常的时候也接触不到什么贵人,但是此时算不上聪明的脑袋也隐隐察觉到,自己家的殿下,好像是卷进了些麻烦的事情。 红荔其实一直到现在,都并不知晓明楹为什么会让自己来找太子殿下,只是她一向都很信任明楹。既然是殿下让自己前来东宫,就一定有着自己的打算。 傅怀砚出东宫的时候,川柏连忙跟在他的身后,红荔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随后也跟了上去。 川柏顿步,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红荔,想了片刻还是对她道:“你就留在东宫内吧,不必跟去明宣殿。” 红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了拉川柏的衣角,小声问道:“我家殿下会平安无事吗?” 川柏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傅怀砚的背影,看着他连外衫都未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锦袍就出了殿。 只要太子殿下在,怎么会让这位十一公主受到分毫伤害。 川柏跟着傅怀砚这么久,自然知晓对于傅怀砚而言,这位公主殿下意味着什么。 他只对面前的红荔道:“放心。公主殿下不会有事。” …… 明宣殿内,明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掌心。 面前的人是强娶她母亲进宫的帝王,是掌握旁人生死的天子,纵然她能感知到显帝对她并无任何所谓的父女之情,可此时,却还是要这样虚与委蛇地往来。 明楹站在原地不过片刻,显帝的面色就稍微淡了些下来,朝着李福贵看了看。 李福贵心领神会,上前推搡了一下站在原地的明楹,语气带笑道:“陛下刚刚让殿下上前去说话,殿下这是一时得见天颜,呆住了不成?还不上前去与陛下近些叙话?” 面前的人皆为刀俎,任何一个都不是她可以开罪的,明楹自然知晓。 她顿了片刻以后缓步上前,堪堪停在显帝半丈的距离。 显帝面上带笑,手指缓慢地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扳指,对明楹道:“有些年未见你,十一这是很害怕朕?你当初进宫的时候才不过十岁,朕也算是瞧着你长大的,当年还看不出来,现在朕瞧着,你与当年的明夫人生得很像。” 显帝口气随意地补充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楹敛容轻声道:“阿楹蒲柳之姿,不敢与母亲相较。” 显帝脸上的笑顿了顿,“母亲?十一是不是忘了,应当称她为母妃比较妥当?” 明楹默了片刻后回道:“阿楹失言。” 显帝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笑意却又丝毫都不达眼底,“十一是寻常都在偏远宫殿之中待习惯了,规矩也有些忘了。纵然你现在得了太后的恩典认回了明氏,但是你母妃却还是宫中人,还是莫要再疏忽为好。” 他将明夫人强娶进宫以后又很快地弃若敝履,现在却还是要强调明夫人的宫妃身份。 明楹心下几乎泛起一阵恶心,尤其是想到母亲当年望着宫外鸟雀的怅然模样,最后又在宫中的溘然长逝。 这一切的一切,皆因面前的人而起,而现在自己却依然要恭恭敬敬地称他为陛下甚至是父皇,实在是荒唐。 她心中掀起厌恶的情绪,面上却依然不显,温声朝着显帝道好。 显帝笑了笑,“当真是懂事,也不怪太后当初对你这孩子一见如故,觉得与你颇是有缘分,朕瞧着你也是个知进退懂时务的孩子。” 他眯着眼睛瞧了瞧明楹,“今日你大抵是出来得急,朕瞧着你这浑身上下也并无什么首饰妆点的。你这正是年少的时候,哪能这般素净。朕是你的父皇,你若是这样走出去,旁人还以为皇家苛责了你,堂堂一个公主,就只穿成这样。” 显帝朝着李福贵道:“前些时候烨郡是不是上贡来一块水头极好的镯子?拿过来。” 李福贵依言应是,屏退至库房,不多时就拿着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走近,恭敬地送至显帝的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