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远轻轻弯了下嘴角,“谢小姐不问自己为何能出狱吗? 女孩没动弹,甚至那纤长的乌睫都未有半分震颤。 邵远一字一句道,“倒是未恭喜谢小姐了,不日便是太子侧妃,如今谢府一事也与你无关。” 闻言,原本无知无觉的谢知鸢豁然抬头,因太久维持一个姿势,颈骨都发出咔嚓的脆响,“你说什么?” 她原本干涩的眼里再度溢出泪沫,眼窝都有些深陷进去,可还是不敢置信地抽动了鼻尖,“什么侧妃?” 邵远看向她,挺翘的鼻尖在灯火下似乎凝了一个光点,“听闻太子在德清殿前跪了一日,顶着圣上的怒火,依旧坚持要娶谢小姐为侧妃——” 他漫不经心勾唇,“此番情深意切,真是令人动容。” 谢知鸢先是恍惚,然后奋力站起身,却因久为进食而眩晕地摇摇晃晃,她没在意地趔趄几步,拽住男人的广袖,乌黑泛红的眼眸里满是希冀,“那我娘呢?我爹呢?是不是只要我当了太子的侧妃——” “谢小姐,”邵远看向她,脸上难得没了笑,“请节哀。” * 陆府,伴云小心翼翼端着茶,伺候这位不常来的贵客。 宋誉启一席常服坐在桌前,动了动自己发疼的膝盖,目光探至屏风后的身影,英俊的脸上满是无奈, “这下孤可倒大霉了,你说父皇还在气头上,我又这般直直撞上去,即便老二如今不成气候,但难保他借势再起。” 这话落地,屋内寂静无声,宋誉启抿了口茶,正要再说什么,里头却传来道低沉的嗓音,“今日之事,多谢殿下。” 宋誉启叹气,深邃的眉眼下垂,“你同你那小表妹的事,怎要偏偏牵扯到我这?若是能借此机会将人要了去,不是更合你的心意?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里头坐着的身影淡声打断,“太子殿下,昏迷不醒的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 侧妃终究是侧妃,何况谢府判了谋逆之罪,若非太子坚持,怕谢知鸢只能沦为一个妾室。 原本是一席轿子抬入东宫便算了事,可太子像是被灌了迷魂汤般,还替她办了场宴席。 虽说盛京中众多权贵皆推脱不来,但太子靡下的拥趸还是得给面子的。 热热闹闹的欢宴响声蔓延至整座宫殿,有客人喝了个酒饱,正要回家寻自己的夫人,却在出门时正巧撞见了某道身影。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风灯下,也不知站了多久,散漫的星光并未沾染他衣角半分,那双沉寂的眸子静静望来,无端令人感受料峭春寒。 客人被吓了一跳,看清楚后不禁咂舌,“陆世子,您竟也来了?” 今日来赴宴的即便再敷衍,无一不着华服喜裳,可他倒好,直接一身月白襕衫,一动不动立在此处,直把人吓得够呛。 陆明钦垂睫,轻描淡写嗯了一声,“只是来瞧瞧热闹。” 客人目光在他久病未愈的苍白脸上扫了一圈,大着舌头道,“您伤势才好,可勿要吹冷风,小心点身子。” 这位两月前被诸位太医断言活不了几日的陆世子竟于三日前清醒,盛京中不知多少贵女喜极而泣,便是他家夫人,都欣喜地嘀咕了好几句老天开眼。 客人虽眼酸,却也知陆世子这幅容貌他是求不来地。 陆明钦颔首道谢,眼见着客人背影慢慢消失在暗色中,这才捻了捻衣袖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