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可真有用?” 老爷子乐呵呵道,“这香确是不凡。” 若是普通的安神香,闻了不过是神清气爽,可他手里这香,沾上一点,便能叫人觉得欲罢不能、通体舒畅,恍若任督二脉也被打开。 可奇怪的是,他竟察觉不到有关原香料的踪迹。 便如佛香,多是由地母真香、常吉真香,富含香气的树皮、树脂、木片、根、叶、花果等所制成的,总能嗅出一种一二种原料。 可手中这香却不同,严丝密合,层层堆叠,宛若天成。 这样的上等香—— 谢知鸢看着爷爷眉间的不可置信,笑得眉眼弯弯,心中的惶惶不安也被压下些许。 那梦并没有错,昨夜邵大人那只是个意外,那她与表哥...... 眼里的欣喜稍稍褪却,少女垂眸看了眼手中装满香料的香囊, 那是她手受伤前绣的,银针不知刺破指尖多少回,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那竹子没再太歪。 指腹在粗糙的竹子轻轻捏了捏,她暗下决定,下次见着表哥便将这个香囊送给他。 从肚子传来一缩一缩的疼痛扯回她的思绪,谢知鸢目光从香囊上挪到了自个儿的肚子上。 她今日于风行居做香做的有些魔怔,原本手里有伤,做得不利索,但得亏她天资聪颖,嗅觉灵敏,记性又好,能将梦中的香临摹得八九不离十,可这一趟下来,也已到了暮色四合之时。 她做完后便匆匆跑到爷爷的医馆,哪还有功夫吃什么,现下才发觉饿得慌。 女孩裹着纱布的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自是被老爷子看到了, 他忙放下手中的香盒,将此事搁置一旁,毕竟其他的再重要也没孙女的身子重要,伸手招来药童去对面酒楼买吃食。 那药童年纪不大,扎着个小小的啾啾,眼睛瞪得老大,“师父,您竟如此奢侈!” 平日明明只舍得吃那王婆子摊上几文钱一碗的馄饨稀粥,如今竟要去酒楼买菜了? 那可是好些两银子,师父他平日总不收钱,医馆都要入不敷出了。 顶着药童不可置信的目光,老爷子掏了掏口袋,老半天摸出几粒银子,将它们塞到药童手里,颇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快去快去,同你一道吃肉你不乐意了?” 谢知鸢躲在一旁,看着药童气鼓鼓的脸,捂嘴偷笑。 不一会儿,药童拎着两个盒子回来了,将盒子里的几道菜摆到桌上,医馆里平日只住着老爷子和药童,现下也就三人享用这美食。 席间,爷爷温声问了谢知鸢几句,她都乖乖作答,末了女孩将喉中的饼咽了下去,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问满脸慈祥仙风道骨的老人, “爷爷,你是不是要将药方子抖落出去呀。” 她家爷爷为国济民,心中装的都是百姓,定也想把这香—— “诶!”老头子一筷子落到了女孩的额上,在她的惊呼声中恨铁不成钢地怒声道, “这香的火候极难控制,且嗅不出原料,还不用担心被别人抢了去,这便宜不占你是龟孙子吗?” “本就是你制成的香,说什么说啊,”他声如洪钟,似是要把笨蛋孙女震醒了,“这又不是什么救命药,咱救人不也得先吃好喝好啊,” 他指了指桌上的鱼肉,“这些不要银子的啊。” 谢知鸢从未见爷爷如此生气过,她先是怔愣片刻,回过神后忙扑扇着睫乖乖应声,点头如捣蒜,只差对天发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