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 既像是本就早已知晓的缘故,又像是有些冷漠。 而任云霓来此便是为了袒露此事,见他面上并未抵触,她更是在心中大为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否是因如今是双身子之人了,相比往日里的不管不顾,眼下她难得心绪波动,竟然逐渐生出了一股委屈来。 她试图强行压制这股淡淡的委屈,但发现她做不到后,也暂时不收回了一直看向楚蔽的目光。 任云霓垂下眸来,看着自己难免被雨水打湿的鞋尖。 不得不承认,在她打定主意前来告知楚霰此事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当然是担心楚霰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至于原因,也无需多问。 她自然明白。 他心里有的是阿姐,她也不知他会不会因这因那的原因,真当狠心不许她要还在。在这以前,任云霓以为自己对此无所畏惧,可真当怀上了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会竖起紧张之心的。 但眼下看来 ,楚霰好似并未起了杀心。 任云霓顿时释怀了。 她默默深呼出一口气。 是啊,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骨肉。他第一个孩子。 “还有呢?” 静谧的书房里再次响起了楚霰简短的话语。 正在出神的任云霓愣了愣。 楚霰见此,便又问道:“另一桩坏事是什么?” 任云霓闻言,眨了眨眼,嘴角又牵起了一丝笑意。 楚霰觉得这股笑意令他略微眼熟。 好像是每回牵扯到任云霏之时,他便能在任云霓的脸上瞧见这般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仍旧淡然地等着她开口回答。 果不其然,他见任云霓朝他回道:“王爷误会了,妾身并未说过另一桩事不是喜事。妾身方才想问的便是‘王爷是想先听喜事呢还是……先听另一桩喜事呢、’” 只不过她方才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不是么。 因此眼下就算像是在言语之间小小地耍了他一下,她也并未留有被责备的把柄。 任云霓恢复了往日里来的脾性,楚霰对此依旧并未生怒。 或许是因为惹得他心绪波动之事正是接下来任云霓说得另一桩“喜事”罢。 “阿姐在东宫有喜,东宫还有良娣,妾身担心阿姐在东宫过得日子,便在暗地里派人行走,倒是瞎打误撞地打听到了那良娣的把柄,不知王爷……” 说着说着,任云霓的眼睛已经被楚霰盯着了。 于是她眼下这话说到一半,又主动停了下来。 但比起袒露前一桩“喜事”,任云霓对在说后一桩时,并不畏惧楚霰会有的反应。 她反倒是又活回了先前的生机,目光灼灼地迎上了楚霰的神色,反客为主地瞧看着他的反应。 反正她话说到此刻还有的是余地。他若是承了她抛出来的这个情,她便说“妾身帮你”;若他仍旧不吱声,她便求王爷帮妾身助阿姐。左右不过是等他的反应。 然而,接着楚霰却开口说道:“东宫的事,你别管。” 任云霓一顿,回道:“妾身并未妄图插手东宫之事。妾身与阿姐一母同胞,自然与阿姐心连心,体念阿姐在东宫与良娣等共事一夫,如今怀有身孕,危机四伏……” “够了。”楚霰终于打断了她的话。 任云霓抿了抿嘴。 楚蔽冷冷地看向了她,沉声说道:“你可知你这话也算是诋毁东宫了。” “是么?”任云霓回道,“若这边算是诋毁,那谁又知,或许也有的是人如此诋毁我们王府呢。” 她这话算是胡搅蛮缠了。 楚霰并未再次打转,而是忽然转而说道:“嗯,你体念她。”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反倒是令任云霓心慌了一瞬。 他这是何意? 她体念阿姐什么?她方才可是说了。她体念阿姐在东宫里,还有碍眼的良娣……这王府里还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侧妃。 楚霰忽然不明不白的反应,着实让任云霓终于慌了神。 至此,他这句话才是有史以来最为像是警告的警告之言。 然而楚霰像是并未有她所理解的意思一般,接着又提起了白日之事:“你宫宴之所为,也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任云霓便不说话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