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也不知怎地就挖出了两罐棋子出来, 此时正在石桌上数着黑白两色的棋子。 咸毓秀眉微蹙, 弱弱地说道:“你这白子都快成‘灰子’了……” 一看就是塞了许久, 又旧又脏。就像是像他身上穿了好几日的衣裳,几乎是作古的东西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储存至今的。 樵夫一听自己又被她嫌弃脏污了,便立即站了起来,朝不远处的涌泉奔去,奔跑中还不忘朝后头吼道:“你且等着!” 他这就洗! 他的脚程是真快,咸毓以肉眼估计,觉得这人不参加短跑大赛还真可惜了。 不一会儿,就见他风风火火的端着一勺子清泉过来,然后一股脑地将所有的白子都倒了进去,动手搓洗了起来。 咸毓看着他这过于粗糙的动作,眉间微蹙。 樵夫头一抬,嚷嚷道:“我让你下黑子!” “你让我这?”咸毓懒洋洋地说道,“你让我几步才成。” 樵夫闻言却犹豫了,他忽然义正严词地说道:“我下棋不让女子。” 竟然拒绝了咸毓。 咸毓觉得他这话回得莫名其妙,她随即指了指一旁远望着的楚蔽,和樵夫说道:“那找他陪你下好了,这样你便能让棋了。” 一下子就轻松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他不让女子是吧?他又没说他不让男子。 那樵夫却不依。 他打量了一眼极为安静的楚蔽。心道他才不找他玩儿呢。一来那小子一看便是懒得理会他了,二来则是此人十有叭九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富贵人家之子怎会在棋艺上输人呢? 樵夫微微一笑,因此他就要找这小娘子来比试,一看她便是棋艺不精的迷糊模样。 咸毓何止棋艺不精,临到关头,她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问樵夫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会下棋?” 正欢天喜地擦着石桌的樵夫定住了自己手。 他狐疑地转头盯着咸毓:“你真当不会?” 他不愿相信这种可能。 咸毓还倚靠在栏杆上呢,她一脸坦然的样子:“不如你猜猜看?我会不会。” 樵夫直起腰来,双手抱胸思索,却也不知真实答案。 若这小娘子真不会下棋,倒也正常,毕竟又不是哪个人都精通六艺,这小娘子瞧着也不太想。 他立即退而求其次地看向了楚蔽。实在不行,就让他来罢了。毕竟自己摊子都已经摆上了,怎能就此做算呢。 楚蔽自然感受到了樵夫的视线。 他微微侧过头来,看向的却是咸毓,直接淡声问道:“你阿耶不曾教你?” 凭她阿耶的见识,教会女儿下棋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她难道真不会? 咸毓却被他问得差点儿心虚。早知道当初不和他胡扯自己老爸的职业了。不过那时候也没料到自己会和他在一起。 幸亏她爸还真有下围棋的兴趣爱好,但也仅限于和棋友闲来切磋的业余水平,几乎是办不上台面的,所以他怎么还能有头头是道教她的本事?实际上她也不过是小时候在一旁观望过几回而已。 咸毓定了定神,厚脸皮地朝樵夫说道:“我先说好了,我连门都没入呢。” 樵夫忍俊不禁,但也不是嘲笑她,反而招招手,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你坐过来。” 咸毓还在原地讨价还价中,她示意自己一旁的楚蔽,和樵夫争取道:“你说你下棋不让女子,但你又没说不许‘请救兵’,我一会儿寻他救助也可吧?” 樵夫还真不介意,心道这样一来还越是有趣呢,他再次催促道:“你先过来。” 咸毓却懒得动弹自己的身子了,她的腿还酸胀着呢,于是她厚脸皮地说道:“我就坐这儿了,我看得见桌面。” 至于动手放棋子,那就拜托一旁的楚蔽了。 她笑吟吟地看向回过头来的楚蔽。 樵夫顿时翻了个大白眼,痛心疾首地指责道:“瞧你懒得?你怎敢如此?” 这时,楚蔽已经倏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樵夫:“……” 行吧,果然是自家郎君惯的。 对弈就此开场,咸毓这方下黑子,樵夫下白子。 楚蔽答应帮她摆棋子,期间都是咸毓在开口指挥位置。 她左左右右地说了一通之后,不一会儿,樵夫直皱眉头地主动提醒道:“你快输了。” 咸毓:“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