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周芝芝先喊的顾清渠。 “清渠哥!”周芝芝没周朔那么缺心眼,他声音小,周国盛听不见。 周朔的白眼快翻天上去了。 “周芝芝,过来,”周朔捏着鸟脖子,“过来叫三叔了,咱爷爷新买的儿子。” “周朔你有病吧!一边玩儿去!”周芝芝不搭腔周朔,说脑残会传染,一溜烟蹿进了厨房,“我给清渠哥打下手去。” 周朔的白眼还翻着,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了。 周老大笑了笑,没说什么,他随手往塑料袋里捞,捞出一个石榴,扔给周朔。 “周朔,吃水果,”周老大说:“我进屋跟老爷子聊聊。” “…哦,谢谢大伯。”周朔听出他的话外意思了,反正有事儿,跟自己有关的事儿——周老大日理万机,跑这一趟不是为了吃顿饭。 周芝芝也不是来吃饭的,女生怀春,她心里惦记着顾清渠,特别想。 太明显,反正周朔看出来了,并且他认为,顾清渠这位扮猪吃老虎的正人君子心里也门儿清。 不知道会不会装傻。 吃饭的时候,周国盛坐主位,周老大坐他身边,隔壁空了一个位置,再然后是顾清渠。周芝芝原本想挨着顾清渠坐,周朔突然横插一脚,装着十分纯良无辜的模样,把周芝芝又往外挤了一位。 周芝芝欲哭无泪,夹起一块肉,爬山涉水地想送到顾清渠碗里,又被周朔这杀千刀的拦截了,“小叔叔他不爱吃红烧肉。” 周芝芝差点把筷子戳周朔眼睛里,杏仁眼瞪得滚圆,“周朔!你又知道了?!” 周朔不动声色地往顾清渠身上靠了靠,夹着红烧肉,自己也不吃,他十分遗憾地一摇头,对周芝芝说:“你看他清汤寡水的样子,跟电线杆也差不了多少了,属兔子的,天天在家吞青菜叶子,闻不了肉味。” 顾清渠:“……” 我爱吃。 顾清渠默不作声地嚼了块胡萝卜,他凉飕飕地看着周朔,“你俩斗嘴别带上我。” 周朔笑眯眯地给顾清渠夹了块肉,放他嘴边晃了晃,问:“小叔叔,那你喜欢吗?” 顾清渠一口刁走,“喜欢啊,味道不错。” 周朔呆若木鸡,手筋一抽,筷子掉了。 顾清渠大概也是被周朔气坏了,没考虑到不合时宜的环境和鸦雀无声的亲朋好友们。 其实周国盛挺喜欢这种氛围的,小辈们关系好,热热闹闹地吃顿饭,开心了,能长寿。 周老大及时出来打圆场,他开始说正事了。 “周朔,你上学的事情我已经跟学校沟通好了。” 周朔没想到周老大这么直接,他表情一僵,半个笑卡在脸上,十分不上不下。 顾清渠幽幽地看了周朔一眼,不动声色地一挑眉,低头喝了口汤。 只有周国盛眼睛一亮。 周老大见大家没什么反应,继续往下说:“学校那边的意思,你想回去,没那么容易,得看你的表现。” 周朔绷紧的后背松了松,他短促一笑,“大伯,那这是怎么个意思?看我表现,我表现就这样了,他难不成还想让我毕恭毕敬地在操场磕个头,给他找回面子吗?” 他话刚说完,周国盛先急了,“周朔,好好说话!” 顾清渠给周朔夹菜,夹了青菜叶子,水煮的,没掺油,“火气别这么大。” 周朔很给顾清渠面子,把青菜吃了,“没大啊,我现在很好说话的。” 顾清渠肩膀一耸,继续吃饭。 周老大摆着长辈的威严,脸沉了下来,“张校长也好说话,他用不着你磕头。周朔,你要记住,学校永远是看中成绩的地方,你不用投机取巧,也不用装腔作势,只要能考出成绩,你就能从高中毕业。” “考出成绩?这就是校长的条件,”周朔不笑了,眼皮一耷拉,“我怎么考啊?大伯,我一年没上学了,拿笔写个字都搞不清东南西北。校长台面上跟你讲交情,暗地里却拒我与千里之外——什么样的成绩能入他的眼,大伯,这条件比登天还难。” 周老大直接问他:“周朔,你做不到?” 就四个字而已,周老大精准抓住了周朔的弱点——他反骨,他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行,就算真做不到,那也要自己说出来。 任何人都不能替他做决定! 周朔紧抿着唇,他眼神冷漠,且静默不言。 周老大捏着周朔的命脉,往死里掐,“你要是不行,我明天就跟校长说,周朔,你确实跟你爸走一条路了。” “大伯!” 周朔猛地起身,差点把桌子掀了。 顾清渠堪堪扶稳桌子,下意识攥紧周朔的手腕,指甲往他的皮肉伤轻轻刮了刮,把人拉住了。 周朔一听周老二的名字就上头,气得理智没了,谁也拉不住,周朔知道周国盛怕自己这副样子的,所以他很少发作。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