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新的“勾引”,却见他将剥落的睡袍一角提了回去,好整以暇地转身。 “先走了,结束以后再打给我。” 骆潇对着关门声木讷地点头,竟有些许被戏耍的失落感。 * 晚六点半,农贸市场。 目标名叫薛宽,在这里卖羊肉约有七八年。 市场肉类区的租赁是一个商铺店面配门口一个摊位,但铺子面积小,四周又腥臊,基本不会有人在里面居住,只用来摆冷柜。 骆潇蹚过地上的血水,轻着步子来到附近。 市场五点左右开始收摊,活海鲜类更是早早离场,到了六点基本没人,看管就会把大门拉上离开。 至于薛宽,往往会拖到八九点,再从拉货的窄巷口出去。 今天他照常收拾完摊子,坐在店铺台阶上抽烟,抽了半根又捏掉火,塞回皱巴巴的纸烟盒。盒子红白包装,是最普通的那款利群。 他用油腻的手掌摸了把脸,然后戴上手套,提了桶清水走到摊位前。 摊上没卖完的肉都被收进了冷柜,桌面上只摆着加厚的砧板和屠宰刀。薛宽倒拎起水桶往下泼,冲洗着油垢与血迹。 骆潇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望了一阵。看他身着皮革围裙,一双黑色胶靴,面色阴沉地擦着刀,像电影里会出现的雨夜杀人魔。 至于自己,她低头瞧了瞧这身低调装扮,只像个无辜路人。 市场里的公用电还没断,四处都是诡异的红光。 骆潇把匕首抽出来。 这是她最常用的武器,顺手又安心。虽然此处地滑,还有很多危险刀具,但根据情况不同,劣势可以被扭转成优势。 最后扣紧帽子与口罩后,她迅猛地从黑暗中冲过去。 薛宽像是被人影吓了一跳,屠宰刀从手中滑脱。骆潇趁此机会从背后用力按住他,将他的头压上砧板。 骆潇的手和他比起来过于娇小,难以轻易用一只手制服他的动作,只能拉着他翻过身,从正面插刀子也更容易致命。 她把薛宽从桌上扯起来,像是费力跳着十倍速的交谊舞,将他绕了一圈。 可就是这么一绕,薛宽的左右脚踩在一起,脚底打滑地重重摔在地上。 抓着他的骆潇也没能幸免,好歹反应得及时,让他在下方作肉盾,自己顺势抵膝跪上去,摁住他的脖颈。 那柄屠宰刀随着两人的动作从桌沿跌落,刃口光滑锐利,刀面被擦拭得明晃晃的,像一面镜子。 薛宽额上青筋暴起,侧着脸盯向旁边坠地的刀,似要伸手去够。 * 农贸市场里突然回荡起轻快的脚步声。 那脚步轻车熟路地从巷口往薛宽店铺的方向移动,腥臭的水洼一踏便飞溅起,那人却毫不在意,蹦跳着踩水,步伐愈发急促。 扎得松散的双马尾和褪色的牛仔裙在红光里转了个华丽的圈。 童音在远处响起:“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他妈的……到底什么情况?! 骆潇在心里暗骂一声,察觉到身下的薛宽突然朝着屠宰刀猛烈地拱动,她奋力腾出一只脚把刀扫到远处,准备速战速决。 匕首甫一抬起,正将落下去时,骆潇被一只手有力地抓了起来。 “跑。” 她被拉着已经跑出几米远,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纪沉雀。 “不行,阿雀……”骆潇往反方向使劲,却挣不开,“他看到我的脸了!” “什么……” 纪沉雀的步伐没停,回头定睛一看才发现,骆潇脸上的口罩只摇摇欲坠地挂在一边耳朵上。 方才摔倒在地时本没在意,骆潇卡着薛宽的脖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屠宰刀——那刀上依稀映着她的脸。 纪沉雀松开手:“你先走,前面那家调料店门没锁,穿过去就能出去。” 骆潇正想问他为什么要跑,远处倏地有道陌生人影跃入视野,正往薛宽父女俩靠近。 “好。” 她推开调料店的门,没有再回望,只隐约听见一点动静。 那声音细弱得像是她梦中反复响起的声波,骆潇很熟悉,她手中的匕首也很熟悉。 是刀尖插进血肉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