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的石榴花, 对上李妮妮干净明亮的眼。 他慢慢地说:“有时候我真的恨你。” “我不生你的气, 但是偶尔我非常恨你。” 武太郎含笑的语调里带着一些克制的、冰冷的情绪。 “我最后问你一遍。”他垂下眼眸, 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温柔地、一字一顿地问:“西伽蜜多, 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李妮妮盯着“武太郎”,不答反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曾猜测过, 如何才能结束《达摩末罗》的游戏进程吗?” 武太郎:“记得。” 李妮妮:“你说乙女游戏一般会策划到结婚为止。” 武太郎:“是。” 李妮妮:“那我现在回答你‘我愿意’,不会马上登出游戏吧?” 武太郎:“姐姐在担心什么?登出游戏, 不是姐姐的心愿么?” 李妮妮:“也对,不管是永远留在这个游戏中,还是登出游戏,一切终将要有一个了结。” 李妮妮望着他的眼睛, 忽而一笑:“我愿意。” 同一时刻, 上海。 “他呼吸停止了!医生!医生!” “是外侧切口失血性休克, 立刻切开心包清除积血, 穿刺减压!” “不行,他心脏已经停跳了!” “升主动脉加压输血!快快快!!” 波涛。 北印度洋在金色的阳光下,平缓地延伸向远方。 河滩边横七竖八地堆叠着尸体,被焰火烧焦的树木扭曲地伸向天空,鬣狗行在道旁,嘴里叼着肠子在地上拖行。 薄暮的雾气漂浮在海面,哥特式的城堡半卧在嶙峋峭壁,释迦摩尼的佛像在山崖上高高耸立,黑色、巨大、冰冷的眼睛俯瞰着下方炼狱一般的景象。 然而在这样一副宛若冷兵器时代战场遗址的景象中,农民却一如既往地在农田里劳作,孩子在田埂上奔跑,妇女依然头上顶着水壶走过街口。 他们穿着六十年代南亚风格的传统衣服,机械地做着日常生活的动作。 挑水、赶集、走路……几百年前的无声电影,没有声息的默剧。他们犹如生锈的发条被拨动,唯独缺失了灵魂。 又或许他们从未有过灵魂,就像所有的人类,灵魂只不过是精密机械产生的自我幻觉而已。 褚西岭站在李妮妮曾经跳过的悬崖上,望着这诡异的一幕。 耳边间或传来嘈杂的电流声和急切的脚步声,片段像失真的收音机信号钻入他的大脑,剧痛和失血的冰冷如潮水般涌上胸腔。 褚西岭按了按自己完好无损的心口。 他快死了吗? 还是他已经死了? 这里又是哪? 达玛岛? 可达玛岛不是已经空无一人了吗,为什么又会是这样一副……宛若末日降临的景象? 他原本远远站在沙丘的另一头,毫无声息,但那些在丛林田地里耕种的农人却若有所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朝他看来。 “时间。” 褚西岭听到他们唇齿间喃喃地吐出这个词。 “时间。” 他们的神情逐渐变得狂热,扛着锄头、挽着裤腿,跌跌撞撞地朝褚西岭的方向跑来。 “把时间给我……把时间还给我!” 褚西岭视线余光看见人群正从四面八方涌来,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垂在身侧。 农人们面孔狰狞,脚步在褚西岭面前猛然停住,随即纵身朝他飞扑过来。 下一秒。 嘭! 褚西岭一手撂翻冲在最前方的那人,手臂卡在那人下颚,向上一抬,农人脖颈应声而断。 同一时刻,他反手向后一刺,树枝尖端洞穿另一个农人的咽喉。 “时间……”他目光凶狠地望着褚西岭,唇角流出鲜血,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喃喃道:“把你的时间给我……给我……” 褚西岭怔住。 人群前仆后继地朝他涌来。 褚西岭俯身掬了一把海边的砂砾。 细沙从他指尖泄下,阳光下泛着鎏金的色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