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一点点擦去。 太子的脸上和头发上都沾着泥土,却丝毫不显得狼狈。 那张脸清冷无尘,像是山间皑皑的冰雪。 但他墨发蜿蜒在素白的手指边,又带着一分惊心动魄的迤逦感。 总而言之,就是那种看着就“价格很贵”的男人。 李妮妮擦干净了他的手和脸,又将他发间的落叶一片片捡去。 她脱下达玛太子的……嫁衣,只让他穿着一件宽袍广袖的淡红色内服。 然后她再次将太子的手环住自己的脖子,自己则搂住太子的腰,一咬牙,将太子半抱起来,想把他放到床上去。 结果没站稳,踉踉跄跄地和太子一起倒在床铺上。 李妮妮压在达玛太子身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她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把达玛太子藏在床铺里。 没办法,婆罗门实在是太苦修了。 他们的确享受特权,垄断权力,但是婆罗门这个种姓对自己狠也是真的狠。 佛教的出现,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婆罗门贵族太爱自虐,绝食冥想都是轻的,他们动不动就逼自己冬天坐在深渊里冥想,不是用火烧自己,就是坐在坟地里几年不说话,还经常把自己扔到森林里苦修十几年,只能吃野果为生。 释迦摩尼说,可以,但没必要。 然后世界上就有了佛教。 因此,这个神殿里虽然吃穿用度都还算好,但多少有点极简主义的意思。 以至于李妮妮的这个房间,就没几样家具,简直一眼就能看到底,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甚至为了让来修行的人睡得不舒服,他们的床都是整块石头做的石床,连床底都不能藏人。 那李妮妮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委屈太子先和她睡两天了。 好在这山上山下一来回就要一两天。 玛蒂尔达王子作为一个想要造反的摄政王子,每天政务堆成山,哪能天天往山上跑。 他离开前就说了他最近事很多,这几天都回不来。 他还说,这正好给了她时间,让她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做好摄政王子宠爱的小奴隶,回来他要检查思考心得。 李妮妮:“……” 李妮妮将太子摆在自己的枕头旁边,用梳子梳了梳他的头发。 想了想,还给他盖了一层小被子。 就像在玩一个大型的芭比娃娃。 她玩着玩着,居然一时玩上了瘾,将太子微凉的长发握在手里,用梳子小心地梳开,给他打了一条蓬松的长辫子。 就是可惜她这里没有男装,不然就能玩奇迹暖暖变装了。 李妮妮有点遗憾。 而达玛太子静谧地躺在床上,石床薄衾不减他的风姿,雪山寒舍也不掩他的清贵。 他唇角生来似勾非勾的唇角,在摇曳的烛火下,雅致又潋滟,居然显出了几分纵容的错觉。 李妮妮对男人的美色并不是很敏感,她玩了一会儿太子的头发,就觉得累了。 她把太子头上的辫子散开,自己脱下鞋上了床铺,与太子肩并肩地躺着,还将盖在太子身上的被子朝自己扯了扯。 李妮妮闭上眼睛。 但没过几秒,她忽然又想到什么,睁开眼,礼貌地对身边的尸体询问道:“你或许需要一个枕头吗?” 桌上的烛火被风吹动,晃了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