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屋子的孙五娘,差点尖叫出声,被眼疾手快的陈二郎捂住了嘴。 眯起眼睛,陈二郎的眼里没有笑,看向小厮。 杜金花愣了一下,回过神后,脸上也没有笑——啥意思?拿银子砸她宝丫儿,是要做啥? 担心她过得不好?早怎么不担心?都要把他们忘了,又跑出来晃悠,真烦人! 一百两银子是多,杜金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加起来,恐怕都存不下这么多银子。但是,她杜金花吃得起饭,一家人吃得起饭,不贪图这一百两银子! “好,我收下了。”只听陈宝音淡淡道。 小厮忙将手里的包裹递过去:“您拿好了。” “还有什么事?”陈宝音接过,问道。 小厮答道:“没有了,小的只是奉命来送银子。” “银子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陈宝音又道。 她过分冷静,没有见到侯府来人的激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侯爷、夫人、少爷的想念,或者怨愤。 哪怕是装的,也没有。 小厮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深意,拱手道:“是,宝音小姐,小的这便回去交差。保重,有缘再见。” 真是稀奇。来之前,许多人跟他打了赌,赌这位曾经骄纵任性的四小姐在乡下过得不好,说不定已经疯了。这下回去,要热闹一阵了。 牵了马,利落地翻身上马,“驾”了一声,很快马蹄声哒哒哒的远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 孙五娘倒是想喊什么,被陈二郎捂着嘴,一声也发不出来。 杜金花担忧地看了看闺女,眼里有伤心和气愤划过,很快走进堂屋里:“去玩吧!姑姑有事,下午再教你们!” 孩子们很快散了。 陈宝音拎着包裹,来到堂屋里。在桌边坐下,打开包裹。 一小堆白花花的银子露出来。十两一锭,一共十锭。 银子的气息太迷人了,孙五娘登时就醉了,意乱神迷地道:“好多,好多银子啊。” 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成色干净,一锭一锭,整整齐齐,堆放一起的银子。 陈二郎又何曾见过?悄悄瞪了她一眼,让她别说话。 “宝丫儿?”杜金花小心地喊。 陈宝音慢条斯理地把包裹系好。站起身,说道:“我出去走走。” 擦过身旁,让杜金花更担心了,追出去道:“宝丫儿,你别想不开……” “怎么会?”陈宝音回头,惊讶看着她,无奈一笑,“娘,我就是心情不大好,出去走走。过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她能坦然说出“心情不好”的话,倒让杜金花放心一些。余光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本想叫个孩子跟着她,谁知就连最乖巧的兰兰都跑出去玩了。 “我走啦。”陈宝音说完,抬脚往外走去。 这个时候,河边有洗衣服的妇人们。 但陈宝音没别的地方去。陈家村就这么大,而若是跑远了,她又不放心——过去的十五年中,见多了无人之处被推落水、骗到树上掉下去、推下假山、放狗咬等事故,她不会一个人独自跑去人迹罕至又陌生的地方。 沿着河边,走到一处既能被人看见,又不会被打扰的地方。站定,静静望着被微风吹过涟漪的河面。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顾亭远支了架子,在作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