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娜拉司祭如此热心,甚至可以说恳切。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艾丽司祭却陷入莫名沉默。 远方,热闹的喧嚣从外殿的位置遥遥传来,如同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 回廊上,缠绕立柱雕像的轻纱在正午的微风和热浪中发出细小而不详的声音。 “娜拉,”艾丽司祭勉强用还算平静的语调说,“其实你不用勉强,你跟我不一样,我只是祈雨祭里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哪怕没有及时回到祭祀场内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有的是人可以顶替我。但你不一样,你是这场祭祀的核心、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舞司祭的人,所以你根本不用——” “好啦艾丽,别想这么多了。”娜拉司祭笑着摆手,打断了艾丽司祭的话,“反正离真正的祭祀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够我们找到那本乔安娜女士落下的资料还给贝克特伯爵的了。” 说着,娜拉司祭已经转身,走向了置物间的方向。 “好了,快别耽误了,艾丽,我们快点——” ——嗤! 衣料撕裂的声音,混合着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响起。 古怪,而令人头皮发麻。 娜拉低头,愕然看到自己胸口的血液在这一刻化作了利刃,从她的心脏蓦然刺出,如一柄切开黄油的热刀一样,轻易将她的心脏心壁甚至皮肤血肉都刺穿,在她身前泼洒开大片血迹。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神色阴郁的艾丽司祭。 “为……”娜拉司祭咳嗽了一声,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她口中涌出,“为什么……艾丽……”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娜拉。”艾丽声音如她的脸色一般冷酷,“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热心有时候只会碍事,人要懂得看脸色,还要懂得适可而止。你就是从来不懂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从来不会看人的脸色,所以你才会这么讨人厌。” 血液化作的利刃消散了。 大量的血液从娜拉司祭胸口的伤处汹涌而出。 娜拉司祭按住胸口,看艾丽司祭的神色除了受伤,还有茫然。 “我……不明白……” “是的,是的,你不明白,你当然不明白!”艾丽司祭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女需要明白什么呢?” 她凑近了,低声而恶意:“但是,就是你这样的天之骄女,却注定要死在我这样的下等人手里……怎么样,刺激吗?” 娜拉司祭含着痛苦又不解的目光,想要摇头,还想要问更多的话。 但艾丽司祭已经不耐烦再回答她了,一把扛起她后走出回廊,向不远处的水井走去,显然是准备毁尸灭迹。 易文君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目睹这样的一起谋杀,在心中啧啧有声的同时还不忘及时从阴影下绕过,来到立柱的另一边,躲开了艾丽司祭的视线。 “马上……就是祭祀……”濒死的娜拉司祭声音微弱,“莉莎大人很快会注意到的……艾丽……你跑不掉的……” 艾丽司祭发出了古怪笑声:“逃跑?我何必逃跑?” 来到了水井前,艾丽司祭垂眼看着水井上氤氲升腾的水雾,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将肩上的娜拉司祭扔下。 ——噗通。 濒死的娜拉司祭落了下去,甚至没有挣扎出第二声响动。 而在那水井前,艾丽司祭仰头望向天空的太阳,唇角的笑容越发大了。 “我才是神……” 她喃喃自语,像是癫狂,像是狂热。 “我才应该是这场仪式的主角!” 这一刻,易文君心念一动,心中轻咦—— 有意思。 这个艾丽司祭,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易文君微微侧头,看了过去。 而恰好此刻,十二时整。 正午时分,那象征着神圣的钟声在圣庙最高处的石塔钟楼徐徐敲响。 颂念之声紧接其后,自遥远的外殿响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