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桑萝的性子了吧, 又烈又倔, 真担心她会刚过易折。 岑妄道:“不然呢?她摆明了不稀罕我的帮助,我已经贴过一次冷屁股了, 还不至于再犯一次贱。反正她也去寻管家了,母亲倚重的管家, 自然能替她解决好, 用我在这儿操心。” 李枕定定地看着他, 突然就笑开了。 岑妄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嘟囔道:“你什么毛病?” 李枕道:“先前是谁说绝对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这我一个没看住, 眨眼就去贴了, 啧啧。” 岑妄道:“行了行了, 别说了,还郁闷着呢。” 李枕还要笑话他, 忽然看他神色突然机警起来, 食指放在唇上‘嘘’了声,那耳朵便向窗侧探去了。 李枕也好奇地沉下心去听,发现是几个男人在谈话。 第一个先说:“……说到底她还是个世子妃, 身份摆在那儿, 要拿捏我们还是容易的, 这法子还是凶险了些。” 第二个满不在乎道:“她若是有法子, 能去官衙里递诉状?你见过哪个有权有势的人会老老实实跟你坐下来讲律法了,他们都能杀人呢。” 第三个接口:“是啊,这不就恰好验证了桑夫人信中所言不差,她就是不受重视吗?” 第二个又道:“你就是那些大家族的秘辛听得太少了,光觉得人家门庭高,不好弄,其实内里啊,没准过得还不如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你要说大将军的嫡女的身份有用,她以前还能被桑夫人那样虐待?这事可都在上京传遍了,你总会知道了吧?你想想看,如果桑大将军但凡对她上点心,也不至于让她被虐待了十四年都不闻不问,而且最后知道了又是个什么处置方式?也就把桑夫人给休了,我呸,换成是我孩子被这么欺负,我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还会只是休弃这么简单?” 第四个附和:“对啊,别说他们高官不怕吃官司,就算怕,后宅里的阴私还少吗?换我就把她囚在后宅里慢慢折磨,女儿吃了十四年的苦头,也让她吃个十四年,总而言之,是不会让她好过的,现在就只是休弃,和放她生路有什么区别?虐待他的亲生骨肉都能被放生路,我们就压一下账本,他还能怎么着啊?” 第一个似乎有些动摇了:“好像确实是这么理。” 第二个接着道:“还有啊,王府你也别怕,宠妾灭妻的事确实是少,单不是没有。” 他话岔开,举了个乡里的例子,不过是原配如何可怜,被妾室虐待,而夫君冷眼旁观的事。 他说完又道:“所以你看,也不见得所有正头娘子都能得到夫君的尊重,若是她让夫君不喜了,别说帮她了,可能还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我看这燕世子就很有宠妾灭妻的苗头。” 第三个道:“确实,你说早定了婚约,两家关系也近,他但凡能为桑家大姑娘考虑一下,都不会临近婚期还给一个雏妓赎身,带回府里养着,还不知道有多得宠呢,还有个楚楚姑娘,弹的一手好琵琶,这世子爷也是她的恩客呢。” 四个男人暧昧不清地笑了起来。 岑妄听得脸色阴沉了下去,他把酒盏一放,起身,径直往外走去,李枕叫他不及,只能跟上去,就见他果断下楼,寻了间厢房,一脚把门踹开,露出里面四个喝得面酣耳热,此时正面面相觑的男人来。 李枕意识到不对劲,在岑妄走进厢房时就立刻把门关上了,总算是杜绝了一些好奇的目光。 但李枕再回头,简直就把魂都要吓掉了,就见岑妄单手掐住一个男人的脖子,把他大半截身子压在窗外,吓得那男人不停地叫嚷,楼下也是一片尖叫声。 “你谁啊?你怎么突然闯进来,你再不说话,我们报官了。” 岑妄道:“行啊,我跟你们去见京兆尹,但在那之前,不把账本老老实实地交出来,我就拔了你们的脑袋。” 四个男人愣住了,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岑妄可能的身份,但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但不知道是不相信这天下有这样的巧合,还是岑妄竟然会为桑萝出头这件事。 然而,岑妄才不理会他们在诧异什么,只是他们一刻不给回应,他就一刻不停地慢慢往外挪着那男人的身躯,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超出窗外了,那男人终于承受不住了,大喊道:“我给,我给。” 下一刻,他的身体就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岑妄偏头,望向另外三个人:“你们呢?” 那三人哑然失声,但岑妄望着他们的神色实在阴沉,他们害怕自己也会遭遇那么一次性命威胁,忙道:“我们也给,当然会给,本来就说好要给的,就是世子妃和我们有些误会而已。” “误会?”岑妄道,“我在楼上听得真真切切的,你们不过是觑着她孤苦伶仃,所以想欺负她而已,可在那之前,你们先查查清楚,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无人可依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