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人处在被长期打压的环境中,还没有被抑制住心性,没有丧失反抗的勇气,那种性格里的韧性本就是值得颂扬的。 何况燕王并不讨厌这种小心思,小手段,人若没有点小聪明,又该怎么艰难求生下来。 再说了,桑萝并没有添油加醋,她只是制造了一个机会,让他们看清她身处的困境与苦难而已。 燕王妃道:“可你儿子还没死心,说宴席那日会让我明白阿萝也不愿嫁给他。” 燕王皱眉道:“阿妄还胡闹着?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由不得他胡来。何况这婚约早就定下了,难道他想让我做个背信弃义之人?” 燕王妃倒是犹豫了下:“可阿萝当真不想呢?” 燕王道:“我们素日都在锦端,没有见过面,她好好的,为何会不想嫁到我们家?” 燕王妃怔了下,仔细琢磨着,也回过味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徐氏在阿萝耳边说过一些我们的家的坏话?” 燕王接口道:“但也确实是阿妄做事浪荡糊涂,才能把那些坏话给坐实了。” 燕王说的自然是岑妄把宝珠带回来的事,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善心,可是婚约在即,他去了红袖阁带回一个妓子来,这种事够在街头巷口嚼很久的了,桑萝作为他的未婚妻,难免不会伤心失望。 燕王妃道:“也是哦,届时我会好好与阿萝解释的,等以后她嫁进来,也就知道阿妄的为人了。” 然而桑萝对这些事仍然一无所知。 她在府里和教养嬷嬷学习了三天,很快就到了去王府参加宴席的日子。 桑萝穿着鹅黄色织锦春衫,散花百褶裙,长发用那敷着金粉的铁制钗子挽出个斜髻来,垂下一对银累丝耳坠,手腕上松松地戴着同样敷着金粉的铁环来。 桑至是男人,与这些上总是生疏的,在垂花门处见着桑萝这身装扮,皱了皱眉头:“太素净了,等姨娘到了后,让她带你裁几身一身,买点首饰。” 桑萝微笑着扶了扶金钗,道:“母亲给的金钗与金镯已经很贵重了,女儿还怕年纪小,压不住呢。” 桑至粗粗地扫了眼,男人到底疏于此,没看出什么,只道:“她既然送你了,你拿着就是了。等日后你出阁,你母亲的嫁妆也是你的,你该学着该如何装扮自己。” 桑萝低头道了声是。 桑至骑马,桑萝坐车,他们很快到了桑府,直到此时,桑萝才意识到这次宴席的宾客有多少多,又有多贵气。 王府马车络绎不绝,她匆匆望了眼,就看到上面挂着晋阳长公主,国公府,首辅…… 桑萝收回眼,手有些麻,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燕王的地位在那,自然是往来无白衣了,而且在这样的地方表演一出,徐氏和桑芙这辈子就真的别想起来了,她也能把失去的名声挣回来。 可是…… 她轻咬了下唇。 还来不及等她想清楚,马车便停了,她下车去。 今日是女宾的宴席,桑至来是为了找燕王,于是只吩咐了她几句就走了,任着王府的下人把桑萝带进去。 但桑萝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大对劲,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高束马尾,发梢永远肆意地飘扬着,岑妄正双手抱胸斜倚在假山侧,悍腰掐出的腰身又细又韧,像是薄薄的但又锋利至极的刀刃。 桑萝慢慢停下脚步,那带路的仆从冲她一福礼,就退下来了。桑萝来不及生气,这本就是别人的地盘,她只能听任对方的安排,即使要见不想见的人。 岑妄听到动静,就转过身来。 现在的他还年轻,还没有经历过变故,所以那眉眼里还润着少年意气,并不如之后那般阴沉冰冷。 可是那又如何。 前世桑萝不是没有期待过能嫁给岑妄的,她在桑府过得不如意,自然免不了把希望寄托到婚姻上,她总觉得只要嫁给岑妄,就能脱离出桑府的苦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