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滋味与色彩也该如街头小吃摊那般丰富多彩。 即使那时候她所谓的自由也只是那么点余地,但桑萝仍然想尽办法给自己弄点好吃的,这是一种报复,也是一种慰藉,还是一种期待。 此时桑萝坐在桌前,用乌木银箸夹起一筷子清拌鸡丝后,感受到酸辣的味道在舌尖丰满起来,葱与香菜的味道把鸡肉的香味托到了极致,她竟然有些尝不过来了。 桑萝拼命往嘴里塞着菜,想上辈子没有盼到的人生,这辈子一定可以得到的。 重生以来,她已经把命运翻盘了,不是吗? * 桑萝回了秋月院后,桑至把燕王一家请到了正堂,丫鬟斟上茶水后又退了下去。 桑至问道:“王爷,王妃,早前议起的事,不知两位可否有别的想法?” 什么别的想法,还不是退婚。 燕王妃与燕王对视一眼,燕王妃道:“不知桑将军可否借一下宝地,让我与阿妄说几句?” 桑至忙答应了。 燕王妃便把岑妄带了出去。 岑妄道:“母亲特意带我出来,看来是改了主意,因此要来做我的思想功课了。” 燕王妃道:“原也没确定和你说过是要退婚的,只说要看阿萝品性,今日的光景你也见到了,那两个仆从如此轻慢地对待阿萝,想来是十四年的潜移默化让她们根本想不到还得把阿萝当主子,她从前过得日子可想而知。我想,那京中的谣言泰半也是桑夫人宣扬起来的,阿萝被圈禁在家中,自然也没法为自己辩解了。” 岑妄道:“我承认她很可怜,也或许她并不是那样的性子,可是不是说每个可怜的人,我都要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去救的。譬如宝珠,宝珠小小年纪就被卖到了红袖阁,也很可怜,难道我也要连她一道娶了吗?” “去你的,”燕王妃道,“宝珠哪能与阿萝比,阿萝可是与你有婚约的。” “我知道。”岑妄闷了声,道,“母亲,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桑萝她也不想嫁给我呢?” 燕王妃道:“你又知道了?” 岑妄犹豫了下。 燕王妃可能没有注意到,可是最开始桑萝转身看过来时,望向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干净的,不夹杂什么感情,唯独到他这儿,她微微皱了下眉,那种厌恶犹如黏在白墙上的污点,让他无法忽略。 岑妄也知道自己和桑萝素来没有任何的交集,更不可能有过节,因此她这样的厌恶,大约也是因婚约而起的。 她也在厌恶作为联姻对象的他,这不就在表明她也在抗拒这桩婚事吗? 岑妄承认,那瞬间,他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但因为只是转瞬即逝的目光接触,算不得什么证据,而且他也怕自己是看错了,所以一时之间倒真不好说给燕王妃听。 他只道:“我会证明给母亲看的,只是还要劳母亲拖一拖,不要这么快与桑叔叔谈起婚事来。” 燕王妃似信非信地看着岑妄,又道:“婚嫁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也就是你,非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 岑妄道:“可是母亲你看,桑萝从前过得已经那般不信了,你难道不想让她后半生幸福美满吗?强迫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子,她可得不了幸福。” 燕王妃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松动了,道:“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我要在王府宴请阿萝,到时候我可就要问她要个准信了。” 岑妄点头答应了。 燕王妃回去后,果然没有提婚约的事,只说想请桑萝参加三日后的午宴,顺便也出来见见人。 其实王妃这样说话,心里已经有一半把桑萝当作自己人了,不然她也不需要介绍自己的人脉给桑萝认识,而且桑萝素来名声不大好,王妃此举也是存在帮桑萝洗刷罪名的意思。 桑至犹豫了下,道:“徐氏未曾好生教导阿萝,恐怕她与礼仪上有些生疏。” 燕王妃道:“我观阿萝今日进退有度,是个知分寸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难教,到时我把我府里的一个教养嬷嬷送过来给阿萝指导几日,她便懂了的。” 桑至忙道谢。 燕王妃道:“阿萝被尊夫人耽误至今,与别家贵女比起来,自然是样样不如,可你若当真要这样比,也是对阿萝的不公。我做了王府这么多年的主母,也不知道调/教过多少的丫鬟,向来遵循的原则就是,挑人的时候不看她行为,只观她品性。阿萝品性不差,而我连粗笨的丫鬟都能调/教出来,还愁教会不了她?所以即使阿萝现在不如人,我也是不介意的。” 桑至忙道:“属下替阿萝先谢过王妃了。” 燕王妃笑着走了。 桑萝得知燕王妃要宴请她时,稍许吃了一惊,毕竟她方才表现得那般怯懦不顶事,已经很失那种主母的魄力,威严与风度了,燕王妃竟然还不嫌弃她? 王妃平时再和蔼,可这毕竟是挑选当家主母,马虎不得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