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跪着的远亲近戚,除了少数几人知晓内情,绝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拜见皇上,不敢瞧他的神色,被他厚重的脚步声惊出一身冷汗。 众人恭迎:“皇上皇后安康!” 陆满庭俯身,敛下满身的骇人气势,扶起两位老人。 “外祖父外祖母多礼了,庭儿不孝,来晚了。” 常国公和老夫人紧握陆满庭的手,感慨这些年的分离。常国公是个文人,便是垂暮,傲骨的气质依旧,揽着陆满庭时脊背挺得笔直。 老夫人抹了一把鬓角的泪,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吟儿微微欠身,向常国公和老夫人回了一礼。 “吟儿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苏吟儿声音甜糯,嫣然巧笑的时候,杏目里尽是不染是非的天真,软了人心。老夫人怔怔瞧了许久,在旁人的拉扯下,方才意识到失礼。 老夫人扶起苏吟儿:“娘娘,使不得,您有了身孕,且慢些。” 老夫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苏吟儿的身上,在看到她皓白手腕上戴着的血红色翡翠玉镯时,眸光一顿,似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笑愈发地亲切。 “庭儿的小姨提过多次,说娘娘是个惹人怜的,看来不假。我们庭儿当真是好福气。” 小姨是为了救苏吟儿而死的麽麽,是老夫人的二女儿,大女儿是陆满庭的生母——已仙逝的前朝皇后。 提及故人,苏吟儿水泠泠的美目流转,心下不忍,靠近老夫人,攀上对方的手,任由对方把她往前厅带。 常国公揽上陆满庭的肩膀:“走,我们祖孙喝几杯。” * 午膳备在前厅,席开十二桌。但凡和陆满庭有些血缘关系的,不管多远,都来了。 按照礼数,皇上和皇后理应一起坐在最上方,可老夫人不放人,牵着苏吟儿的手闹家常,介绍了许多亲人与她认识。 苏吟儿虽贵为皇后,却是晚辈,又是新妇头一回进门,收的红包和礼品多到数不过来,乐得身后跟着的洋桃笑歪了嘴。 老夫人是个好相处的,话多,府上嬉笑声欢愉,苏吟儿难得露了笑颜。用午膳的时候,老夫人热情地给苏吟儿夹菜,叮嘱她多吃些,将腹中胎儿养得白白胖胖才好。 京城中的流言蜚语不少,自是变本加厉地传到了若水城。 可老夫人不傻,早早派人打听过,皇后娘娘肚中的孩儿是亲外孙的,错不了,自该多疼爱些。 苏吟儿盛情难却,想拒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低头饮茶的功夫,面前的白兔玉盏堆成了山尖尖。 她本就食量小,有了身孕后,每顿吃得更少,稍稍吃多些,肚皮胀得慌。 眼下,她更愁了。 斜对面的陆满庭微晃着酒樽,眸光总是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又似没有,醉美的唇侧勾着一抹诱i人的笑,神色很是愉悦。 他给角落里的洋桃使了个眼色,洋桃立即上前,不动声色地给苏吟儿换了个空盏,又在盏里添了小半碗小米粥。 苏吟儿忧着的心适才落下来。 酒过三旬,男子们谈天说地,女眷们闲话家常,苏吟儿静静地听着,浅浅地喝了几口暖粥,眉间隐隐有藏不住的倦意。 外头日头正烈、金辉遍洒,苏吟儿刚才被陆满庭折腾了许久,眼下有些犯困了。 可午宴未散,她万万不能离去,否则于礼不合。 陆满庭优雅地饮了一口酒,随手指了指后院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