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菱殿碎了的白玉床已被抬了出去,换了张新的,一模一样,连白玉柱子上刻着的浮纹都是盛放的白莲;歪歪倒倒的八扇屏风被扶正,褐色大理石地板上不见灰渍和血渍,被擦得锃亮。 不过半盏茶,整个紫林殿干净整齐,一派的奢华典雅,没有半分打斗过的痕迹。 苏吟儿斜倚在贵妃榻上惊魂未定。 刚才刺中陆满庭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她竟觉得腹部一阵阵抽动,似腹中胎儿在翻滚。 不疼,她之前却从未有过,这让她莫名地心慌。 她赶紧托住腹部,一遍遍小心又温柔地安抚,那腹中的异样感才渐渐消失。 苏吟儿垂眸,卷翘的的长睫上滚着盈盈水珠。 陆哥哥来了,从京城追来了。 她的梦魇又要开始了...... 想起先前他亲密贴在耳畔粗沉的呼吸、难耐的啃咬,她又羞又愤,拂袖将托盘里只剩下半瓶的粉色乳膏打翻。 她的腿心被咬得斑斑红紫,娇嫩的花儿一样的肌肤,被折磨地不成样子。 汤池里那道滚烫火辣的视线定是他了。 苏吟儿拧着柳叶儿细眉,那被爱怜过的唇儿肿的红艳艳的,粉白桃颊上蹙着的浓艳过于娇媚。 她缓缓睁开屈辱的眸子,强压下心中的苦涩。 金少从殿外进来。 刚才的打斗,陆满庭有意不让他参与,倒也保护了他现下的身份。有他留在苏吟儿身旁,多个人保护和照料也是好的。 不知金少从哪里过来,后背上沾了一些沙灰,头发上还有几根未来得及清理的杂草。有侍女好奇地望过来,他立马瞪回去。 ——“怎的,我不能钻狗洞啊?被你们吓着了,不行么?” 侍女们好笑地离开。金少前后左右细细地瞧了苏吟儿一阵,确定她没有受伤后,长吁一口气,递给她一颗黑色的药丸。 “安胎的。” 苏吟儿就着金少递来的温水服下,鼻尖蔓延过熟悉的淡淡荷叶香,那是刻进她骨子里的味道,一怔,“他给的?” “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金少没答,反挥手让伺候的侍女们下去,确定殿内再无旁人了,拉了个板凳坐在苏吟儿对面,捧了酸甜的青葡萄给她开胃。 “你刚才那一簪,可真是用了狠劲。我给皇,给他包扎的时候,那肉啊,翻得嘞,哎呀呀,简直看不得.....喂,你吐了干什么?别吐啊!这东西老贵了!” 苏吟儿弯着腰咳嗽,使劲想把已经吞下去的药丸吐出来。可东西入了胃,哪里吐得出来?只惹得她美目凄凄,晕着热泪楚楚可怜。 金少:“瞧你急得?我可没说这东西是他送的。” 苏吟儿抬起微颤的双眸:“那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想知道。” “我?”金少连喂了自个一大串青葡萄,翻了翻眼皮,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就想告诉你,那是他活该!谁让他欺负萝卜头的?受点伤算什么?不杀了他就该感恩戴德了!” 金少脸不红心不跳,说安胎药是自个在路上就给她备好的,让她莫要多想。 “来,多吃点葡萄,大夫说多吃水果对胎儿有益。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苏吟儿适才止了咳嗽,缓了缓,平复心境后,如玉的手指捻了颗青葡萄,裹在齿畔,浅浅咬了一小口,淡淡地开口,却是没看金少。 “他......有为难你么?” 陆哥哥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金少是他的臣子。 臣子同他的皇后一起消失,虽是“被迫”的,算从犯,可说得好听点叫“协助私逃”,难听点叫“私奔”,总归不合礼数。 陆哥哥若真是深究,她和金少都得被杖毙。 还是她想得太天真,以为自己“假死”能瞒天过海,日后金少便是重回朝野,也不会受到责罚。现在看来,是她连累了金少。 金少:“瞎想什么呢?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他该感谢我才对!” 若不是他有心护着萝卜头,照萝卜头执拗的劲,非得活生生把自个憋死、委屈死,还不如陪她出来走一遭,散散心。 时间长了,矛盾淡了,心结说不定就解了。 金少在她白嫩的额头弹了一下,吊儿郎当地笑道:“关心我呀?” 苏吟儿点头:“嗯,不想害了你。” 华华月色下,宛若瓷娃娃的美人儿眸底氤氲着自责,那长而翘的眼睫毛一如他初见时的温柔。 金少敛下嬉笑。 “陆叔好脸面,这件事被他压下了,朝中没几个人晓得。放心,我是他侄儿,他不会为难我的。” 事实上,金少比谁都清楚,是自个断了对萝卜头的妄想,陆叔才不提此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