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莞尔一笑,桃腮微红,鲜白如葱的手指轻抚腿上的长耳兔,声音轻轻的,温温柔柔的,像是一阵暖洋洋的春风惊艳了结冰的江面。 “洋桃,你说我下个月生辰,该向陆哥哥讨什么礼物好?” 她已是富贵,吃穿不愁,唯一想要的,莫过于不被束缚的自由。 她想赤着脚在漠北的草地上跳舞,她想清晨披着霜露看尧山的日出,她还想听听海浪的呼啸声、看贝壳钻进沙土里。 这些......陆哥哥能答应她么? 洋桃猜不透小姐的心思,大大咧咧道:“自然是大婚呀!” 小姐和安国君本有婚约,两人年纪也不小,早该成婚了。 或许是安国君顾担心小姐身子弱,又或许是安国君这几年忙着朝堂之事、无暇顾及儿女私情,总归安国君从未提及成婚之事。 小姐也不急,淡淡然随心所欲的模样,可急坏了贴身伺候的侍女们。 毕竟“未婚妻”和“夫人”,区别还是挺大的。 苏吟儿没接话,笑着指了指托盘里血红色的镶金翡翠耳坠:“今日就戴它吧!” 洋桃先是一愣,小姐偏好素雅,不喜繁重,鲜少戴耳饰,更遑论这般招摇的东西...... 洋桃似想到什么,猛地一惊,喜道:“得嘞,奴婢这就给您戴上!” 安国君最喜红色,尤喜小姐用红色。 * 皇宫里,荼蘼的麝i香混着暴i力的血腥充斥着整个内殿。 大理石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一个娇弱的美人儿瑟缩在龙床的一角,两眼空洞无神,抖成了筛子。 穿着明黄色中衣的老皇帝踉跄着跨过地上的尸体,扔掉滴着血的宝剑,一把捉住陆满庭的肩膀。 “爱卿,你可算来了。东西?” 前几日是老皇帝喜迎爱妃的日子,可洞房花烛夜,他铆足了劲,偏偏无福享用美人。 看得到,吃不到,把他气坏了。 老皇帝有隐疾,男子本事日渐失控,近月来尤其严重,需得服药才能有一刻的雄风。 男人的痛羞于启齿,天子的痛更是不能言说的禁忌。 陆满庭呈上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臣日夜研此宝物,耽误了,还望陛下见谅。” 陆满庭说着恭敬的话,脊背却挺得笔直,宛若雪地里的一棵松,孤傲且冷清。 也不知老皇帝听没听见陆满庭的话,他迫不及待服下药丸,片刻后龙颜大展、精神百倍。 “还是爱卿懂朕的心啊!等朕舒爽了,再来嘉奖你!” 老皇帝搓着手奔向床榻上的小美人,由于走得急,不小心被地上的尸体拌了险些摔着,又骂骂咧咧吼了几句。 陆满庭极慢地勾起唇角,目光清朗地看了一眼老皇帝,刀锋般锐利的眼底尽是冷意。 他垂眸示意,候在殿外的宫人们才敢进来收拾满地的狼藉,却也是哆哆嗦嗦害怕得紧。 陆满庭出了内殿,侍卫风离迎上来。 “启禀安国君,沈家的案子已移交大理寺存档。” 案件结案后通常由刑部保存相关资料,若是案件重大,会移交到大理寺。 大理寺不理民词,只负责清承明治,但凡涉及到官员贪污受贿的案件,大理寺有权不对外提供案卷。 若是想要继续往下查,需有皇上的手谕。 陆满庭温和的目光微寒。 他修长的手指扫过整洁的龙案,撩起赤金衣摆坐在龙座上,提笔写了一封手书,盖上玉玺印章,拿给侍卫。 “挡你者,斩立决。” 风离抱拳:“是!另外,金少已经抵达城外,说许久不见您,异常想念......” 陆满庭冷冷一瞥,风离忙止住话头,“属下安排他改日再来。” 威压袭来,殿内静得可怖,唯有陆满庭批阅奏章时,狼毫笔落在折子上的沙沙声。 宫人和殿外的御林军都规规矩矩地立着,无一人敢抬头看龙座上的人,甚至连呼吸都是谨小慎微的。 陆满庭代天子处理政事,已近两年。 临近辰时,陆满庭放下奏折,起身离开。 此前请他入宫的严公公碎步跟上前:“安国君,容老奴送送您吧!” 殿外,一顶奢华的抬轿立在廊下,陆满庭只淡淡瞥了一眼,客气拒绝了严公公的好意,长腿绕过抬轿,孤身一人朝着宫门而去。 天还没大亮。 灰蒙蒙的日光里,陆满庭迎着寒风,慢悠悠地走在湿滑的石阶上。 昨个夜里雪大,飘飘扬扬,洒了厚厚的一地。宫人们未来得及清扫道上的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