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去读书吗?”赵南连搬了一把梯子也爬上去,不过梯子太短,他只能勉强够到墙头,扬起脸望向月宜。 “我听到有胡琴的声音就来看。然后看到你在唱戏。”月宜乖巧地说。 “我们不是专业的,学着玩儿的。” 月宜却夸赞说:“好听。是老生行当对吗?” “是。” “很好听。”月宜又重复一遍。 这下轮到赵南连不好意思了,他素来脸皮厚,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月宜面前倒忽然脸皮薄了,她说什么,他脸上就冒热气。 不过赵南连的嗓音的确很适合唱老生,敞亮中还有老生惯有的深沉。师傅也曾经犹豫,要不要将赵南连送到京戏班子学习,但是赵南连哭着和师傅说,他已经被卖了两次了,再一再二不再叁,这辈子不想再被卖了。师傅闻言便没有再张罗这事儿,偶尔还是催促赵南连别浪费了这么好的嗓子,等着日后若是倒嗓了,吃饭的家伙就没了。 “你师傅是还在生你的气吗?”月宜又问。 “不知道。或许吧。师傅经常这样,想到什么就有些落寞和悲伤,过一会儿便好了。”赵南连宽慰道。他边说边想着月宜给自己送药、请自己吃萨其马,于是问道:“叁日后有空吗?梨花巷子外面那条街有庙会,想不想去?” “我爹不让我出门。” “我偷偷带你去,我二师兄要去说相声,还有几个师兄也要上场,我请你听去。他们说的比我好听多了。” 月宜心思动了一番,她的确想去,平常都是白敬山偶尔有空的时候领着他去,自己一个人还真是没去过。 “你若是肯和我去,我请你吃豌豆黄。”赵南连拿美食诱惑着。 “好啊,那你要保护我。”月宜清凌凌地说着。 “你叫我哥哥我就保护你。”赵南连逗她。 月宜抿抿唇,这次倒是很乖顺地、甜甜地喊了一声“小哥哥”。赵南连不再纠结什么“小不小”的,当即喜笑颜开说:“好妹妹,哥哥带你去吃好东西。到时候我来敲你家门,带你去玩儿。” 到了约定的日子,师傅先和几位年长的师兄去摆摊,最小的弟子们还是安排在大宅院里学习基本功,赵南连他们完成自己的功课再去观摩。可是赵南连哪里坐的住,师傅一走就麻溜地去了隔壁,敲了敲门,听到月宜的声音欣然说:“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这就带你去玩。” 月宜扬声说了句“马上”,开了门,小女孩儿一身白玉兰色棉袄,下面则是深蓝色的棉裙,两只辫子垂在胸前,一张小脸埋在厚厚的围脖中,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紧张却又兴奋地望着赵南连。 赵南连虽然还是小孩子却也分得清美丑,月宜在他眼里便是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儿,一时间惊艳地愣在原地,直到月宜在他胸口戳了戳催促他快点带她去庙会,他才回过神,讪讪一笑说:“你这围巾真厚实,一看就暖和。” 月宜想了想,将那围巾忽然取下来套在赵南连脖子上,虽然是女款,但是赵南连身量还小,也正好合适。他今日穿得依旧是前几天那件棉袄,学徒们本就穷,一件棉袄反反复复、缝缝补补能穿好几年,光秃秃的脑袋上戴了一顶瓜皮小帽,干干净净的一张圆脸,十分精神。月宜莞尔说:“我不爱戴这个,以为今天特别冷所以才套上,走了这一会儿反倒觉得热,你喜欢的话给你吧。” “那怎么成?”他急急地要摘下来,可是月宜按住他的手说:“我戴着不舒服,你替我戴一会儿吧,等送我回来再还我。” 赵南连闻言便不再说什么,这围巾围在颈子上可真是暖和,比他身上的破棉袄暖和多了。他抿抿唇,忽然心里有一丝失落,自己到底还是穷困些。 不过他这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等看到心心念念的豌豆黄顿时眼睛发直,立马就跑了过去,月宜小跑着跟上,气喘吁吁得,赵南连连停下脚步。寻思了几秒说:“来,我领着你。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