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逐渐放弃抗拒了的手,将他半边衣领都直接翻到了手臂之下,“我是大夫,切症下药定是比你要准一些的。” “你就放心,我……天哪。”看到青紫一片的脊背后,沈青棠顿时吓得掩口低呼了一声。 这一声讶异,虽说是在魏珩的意料之内,但还是刺得他耳膜有点犯疼。 他轻舒了口气,勉强勾起唇角,有些许不悦地转向她,“看到了?” 只不过是在打斗时,不慎被人踢到或碰到了,肿了些地方,过两天都会消去的,并不是什么大事,本就没有必要引出这样的动静。 “这、还有这……”沈青棠微张着嘴唇,指着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又指着那被草草上了药还有些炎症的伤口,心里止不住地发颤。 她轻轻抚上了他所剩无几的完好皮肤,眼眶又开始有些泛红了。 原先他受过的伤,她每一处都记得很清楚,现下分明还多出了一两道,那划拉出来的血红口子,每一刀都好像是割在了她的心上。 “他们对你动手了是么,是不是还打你了啊?”她哽咽着看他,满脸委屈样,“肿得这么厉害,都没有块好地方了,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呀。” 魏珩愣了半晌,旋即又禁不住低笑了一声,感觉所有的脾气都要被她磨得没有了。 分明受伤的是他,怎么她倒先委屈上了? 他就是怕了她这种,一遇到事情就泪眼汪汪,感觉天都好像要塌下来的脆弱模样,搅得他心里也莫名其妙的,怪不是滋味。 可稀奇的是,她和他总共也不过才相处了一天多点的时间,与生人倒也无异,哪里来这样的深情厚谊的? 少年似有些不解,静静看向她,语气里还带着点微微上扬的起伏,“我受伤了,你就这么难过么?” “嗯。”沈青棠噙着泪花,从木箱里寻出几瓶活血化瘀的药油,倒在手心里仔细搓热了,小心覆上了他红肿的伤处,“人心都是肉做的,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呢。” 软乎乎的手像面团一样贴了上来,柔似无骨,隔着肌肤传来了无声又绵延的温情与担心。 魏珩的嘴角微不可查地轻轻牵了一下。 人心都是肉做的…… 么? 很久以前,他也是曾这么想的,可事实却不尽人意。 也不知是哪年的寒冬腊月,他照例去路过母亲的厢房,难得看见她在院里赏梅,喜得心花绽放,只以为终于能同她说句话了,忙使了力气跑过去,还在雪地里一个趔趄磕伤了膝盖。 可听到声响的母亲只是回眸瞥了他一眼。 时隔多年他依旧记得,那眼神冷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对苍白的日子没了生趣,对连心的骨肉没了情感。 比漫天的雪花还要冷,比覆冰的砖地还要硬,一直寒到了他的骨子里。 最终,那抹身影消失在了紧闭的房门后,里头的侍女小跑过来给他塞了把点心,说是天寒地冻,教他早些回去。 可那时的他心里执拗,不肯,一直跪在院外,一遍一遍地唤着母亲。 他不明白,为什么偏房的弟弟只是喝汤烫到了,姨娘都会心疼得抱在怀里又晃又哄,连一向板着脸的父亲都会难得有慈祥的颜色。 可他的亲生母亲,却连见他一眼都不愿。 她难道就不知道,外人都在私下非议他有娘生没娘养么? 她难道就当真这般厌弃他么? 无尽的委屈和绝望席卷了尚是孩童的他,可惜一直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