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切只是沈琢做的一个梦,除了神女庙。 空地到处都是红色的血痕,不知是动物的血还是人血,形成一个圆形的符号。老槐树移栽至地底,连带着三尺高的神女像和沈衔玉的尸骨一同以神、鬼、人的顺序摆在神龛上,寓意着天地三道。正中央坐了个身着道袍的道长,端着浮拂尘,闭眼打坐,跟前放着一块玉佩。红线在石室绕了无数个圈,串着铃铛,摇曳着如同鬼魅低语。 沈琢知道,他在等霜降。很奇怪,他毫无波澜,仿佛这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宋然穿着一身彩衣,落在他眼里却十分滑稽,让他不由得想到那些讹人钱财的神婆子。 他无声的笑了笑,一转眼,一碗水递到他面前。 “要我喝?” 宋然没有说话,却是无声的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沈琢身上,似乎在催促着他快喝。 沈琢一饮而尽,一股草木灰的味道萦绕在舌尖,他这才发现,碗底有黑色的沉积,像是某种东西的燃烧后的灰烬。 “别怕,你吃的不是我给泉州城那些人吃的东西,只是一道符罢了。” “你既然没拿人试过,又怎知行得通?” “行不行得通还不得靠自己?”宋然笑笑,迷恋地望向神龛,“既然是好事,那总归有风险。若真失败了,黄泉有你作伴,我也不算孤独。” “我和你不同路,做不了伴。” 低吟声在石室内传开,道长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背着什么经文,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沈琢耳朵有些头疼。宋然将红绳绕在自己腕间,正要绕上沈琢的手,却被后者制止。 “嗯?” “霍遥和解药呢?” “你放心,我已命人交给阿容。”宋然说着将红线绕紧,两人的命似乎从此刻开始系在了一起,“这边阵法一结束,他就会放了所有人” “是么……”沈琢被宋然带到了阵法的中央,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你…水里有东西?” “谨慎些好点。”宋然没有否认。 无数个铃铛开始摇晃,叮铃铃的夹杂着回音,经文像无声的线一般,缠绕上他的四肢,窒息感一波一波涌上来。像是错觉一般,他仿佛感受到头顶在震动。 “来得真快。”宋然咕哝道。 刀剑相接的声音从暗道传来,沈琢望了一眼,阿容恰巧冲了进来。 “站住!你想乱我计划么?!”宋然紧张的盯着阿容的脚,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将阵法蹭掉。 阿容踌躇片刻,长渊剑仍在滴血。 宋然似乎也受到了影响,眼神开始迷离:“不管谁来,都拦不住我。” “解药呢?”沈琢艰难的侧过脸去。 “在我身上。” “玉哨?”“也在我身上。” “好。”沈琢笑了笑,连带着宋然也笑了起来,“阿琢,这下你不会分心了吧?” “不会。” 宋然满意的点头。石室里没有风,老槐树却枝丫乱颤,摇晃得愈发很。长明灯忽明忽暗,交错的照出宋然脸上的疯狂。他头晕的厉害,五脏六腑像是受到无形的挤压,快被绞碎。 恍惚间,他发现自己身边好像升起了一阵雾,将他和这个世界隔绝。痛感加重,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飘飘欲仙。两边似乎在他脑海里极力的拉扯,想要将他一分为二。 这是…他成功了吧?!他要过去了!他终于可以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极乐’…… “宋然。” 似乎有人在叫他,是谁呢?是谁呢?宋然抬眼看,依旧是朦胧一片,周围的景色像变成一道道光影,迅速地从他身边掠过。 “宋然。”他又听道那个人开口,这次他认了出来,是沈琢在说话。 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只一瞬宋然没有听清,他心倏地一跳,一股不安没来由的涌上心头。他喃喃自语:“要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