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不成军。 舟月温和的声音一如初见,“朔风,谢谢你告诉我。万事万物必有关联,那我们就更要去找出这个真相了。” 她的话里有安慰的笑意,能让朔风瞬间想起她笑时会露出细细白白的牙。 少年猛然抬起头,瞳孔黝黑又清澈,眼尾却在日色下拖出迤逦的红。那些惧怕、阴暗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却,可却有另外一种异样的情绪蔓延,让人不安。 不是杀戮带来的危险,而是另一种能将人拽入深渊的危险。 朔风不知道,但他决定压抑这些异样的情绪。他敏感地知道,就像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杀手一样,一旦有什么被戳破,那将彻底无可挽回。 少年站起身,想了想,把被褥里的寂华剑重新用青布包裹起来,背在身上。 他冷静道,“那我们今日就去素琼园一探究竟。” “你可以用微缩之术,不然你背着寂华剑,很容易被人发现。”舟月还记挂着少年提及被追杀的事情,有些忧心忡忡。 朔风弯弯眼角,有清澈的日光在眸子里流淌,像是剔透晶莹的琉璃。 但琉璃碎掉,也是会伤人的。少年语气漠然道,“这天下想杀我的人很多,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他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舟月,我背着你,就不怕有人来追杀我啦。” 又是熟悉的话语,舟月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总是拿他没有办法。 少年吹了声清脆的口哨,屋檐角落里的燕子巢飞起几只扑棱着翅膀的幼鸟。朔风轻巧地翻过窗沿,一点儿也不在乎这是客栈的三楼。他靠着墙壁,融入日光下的阴影,如鸟雀般伸展身体,俯瞰热闹的城池,在喧闹声中从城墙上悄悄越过。 守门的卫兵只觉得头上有日色一晃,并没有察觉到不妥,继续盘问过路的行人。 他们只想到,原来太阳已经东移,已经正午时分了啊。 * 朔风的记性很好,即使只来过一次素琼园,也能很清晰地记住位置。 素琼园用江南园林式的白墙围住琼花林,并没有差人看管。几亩花树在园中肆意生长,枝头生出碧绿的叶。 那青翠的枝头被人一推,走出一个双肩落花的黑衣少年。 过了琼花盛放最好的时日,雪白的花朵已经落败,花瓣翻入泥土里,而园里没有生人,空旷又寂静,竟颇有诡异的感觉。 少年的玄色锦靴踩在落花和泥土之上,有喑哑的沙沙声。 他从泥土里拈起一瓣落花,很美,美得几乎不同寻常。 花树深处,枝桠越来越密,蓬草如荆棘,脚下似乎也被绊住。 普通人是不会来到这样的琼花树下的。 但朔风依然在往里走,他的直觉告诉他深处有被人想要掩藏的东西。 突然,少年停下了脚步。他的靴底下一寸有一根透明的丝线,那丝缠绕在一旁的琼树枝头,枝头挂着锈迹斑斑的铃铛。 虽然清风不时吹过,但那铃铛十分奇异地没有响。 可朔风知道,一旦他踩中脚下的丝线,铃铛将会如怨鬼婴啼般搅动几乎静止的素琼园。 小心避开这些人为的机关,少年面前,出现一道白色的围墙。墙上有矮矮的月亮门,插上了崭新的黄铜锁。 锁被打开了。 有新也有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