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倚山后面的话,被裴砚泠泠如冬冰的视线,硬生生逼了回去。 “是吗?” “外伤?” 楼倚山火速打开药箱,瓶瓶罐罐一阵折腾,新配了一瓶伤药没有任何犹豫放在桌案上。 “嫂夫人,这是我给六哥配的金疮药。” “麻烦嫂夫人给六哥换上。” “楼某告退。” 林惊枝看向桌上放着的淡青色瓷瓶,和一卷干净布巾。 等收回视线,准备开口劳烦楼倚山帮忙换药时,只见楼倚山扛着极大药箱,火速消失在蒙蒙春雨中。 她眸光一顿,带着些许怀疑看裴砚:“楼大人当真医术了得?” “连伤口都不用查看,就能开方配药?” 裴砚垂眸,视线一瞬不瞬落在林惊枝眉眼上。 她眼睫长而浓密卷翘,思考时会像蝴蝶扇动翅膀那样,微微震颤,漂亮得惊人。 “治不死人。”裴砚淡淡道。 “那夫君自己……”林惊枝拿了药瓶和布巾,伸手递给裴砚。 不想裴砚已经在她身前面无表情脱了上衣。 高挑紧实的身躯,宽肩窄腰,腹部不见半点赘肉,肤色更是如羊脂玉般莹润。 只是他胸膛锁骨下方的刀伤再次裂开,刺目鲜红的血从伤口渗出。 应是耽搁时间过久,昨日又洗澡沾湿了水汽,这会子看去,愈发的狰狞恐怖,上头伤口皮肉交界的地方还有些红肿腐烂。 林惊枝握着淡绿色瓷瓶的手心发紧,僵在原处,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枝枝。” “帮帮我,可好。”裴砚站在林惊枝身前,凉薄唇瓣透着苍白。 林惊枝想出声拒绝。 可裴砚突然朝她蹲下身体,离得近了,她指尖从他额前擦过,有些烫,也不知他这样多久了。 “枝枝。”裴砚声音含着颤抖,沙哑撩人。 林惊枝指尖紧缩,眉心蹙着,想避开裴砚视线。 裴砚却忽然伸手,带着灼意的指腹从林惊枝眉头上抚过,嗓音艰涩:“你若不愿,我也不逼你。” “站在一旁,需要时,帮帮我就好。” 这次,林惊枝没再拒绝。 她起身去耳房,不一会儿功夫打了热水出来。 把手中干净巾帕,递给裴砚。 裴砚单手接过,他如同没有痛觉一样,面无表情清洗伤口。 擦净血痂脏污后,伤口就露了出来,应该是刀伤,伤口不大却极深。 若再往下半寸,就到达心肺位置,显而易见要伤他的人,下手有多少狠毒。 裴砚用烛火撩过的匕首,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刮去伤口上发红肿烂的腐肉。 他应该是疼的,只不过咬牙忍着,额心出了一层冷汗。 林惊枝想要侧眸避过身体去,可他们离得近,他每一下动作,那轻微声音,无孔不入落入她耳中。 许久。 裴砚丢了手中匕首,声音里压着几分颤抖:“枝枝。” “帮我上药。” 淡绿瓷瓶内装着的药粉,随着林惊枝指尖抖动,一点一点落在裴砚胸腔前的伤口上。 半盏茶后,鲜血止住。 林惊枝拿过桌上放着的布巾,小心翼翼替裴砚包扎。 她应该是从未处理过这些的,玉白指尖颤得厉害,却咬牙忍着,明明包得不好,可那生怕伤着他的模样,实在令人喜欢。 裴砚在林惊枝看不到的地方,有些享受地闭了闭眼。 他狭长凤眸,压着谁也探究不到的沉色。 这样的伤,于他而言不过是小伤,若是平时,他就算不上药,也能咬牙忍过去。 可这一回,裴砚没有。 他想到了楼倚山昨日的话。 姑娘家都是心软,会心疼的。 那他就把鲜血淋漓伤口,当着林惊枝的面撕开。 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