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淡淡的一眼,带着一种山林里特有的寒凉,像冰冷虫蛇慢慢顺着她露在外头的肌肤,一寸寸地往的她骨头血肉里钻。 林惊枝只觉浑身寒毛直立,搂着脖颈的掌心有冷汗渗出,控制不住微微发颤。 裴砚却像是没注意到的她异常一样,握着她腿侧的掌心,往上巅了巅,语调前所未有的温和。 “枝枝,若想做什么。” “不妨试一试。” 寒风扑面,四周温度骤降。 林惊枝不自在地动了动僵冷的身体,下山的小径已能看到尽头。 等下山后,裴砚轻轻把她放到地上,膝盖一软,她差点连站不稳。 勉强定了定心神,林惊枝眼帘微垂,没了赏雪的兴致,声音轻轻道:“夫君,我想回去。” “嗯。” 两人回到庄子,时辰刚好卡在午膳时分。 担忧了整整小半日的晴山和孔妈妈,见二人回来,悄悄松了一口气。 晴山打来热水,伺候林惊枝洗漱,孔妈妈则快速往厨房吩咐,让丫鬟婆子把一直热着的午膳,端到主屋的花厅。 洗漱间隙,晴山盯着林惊枝微微有些煞白的小脸:“姑娘可是身子骨有不适,在外边吹了冷风?” 林惊枝抿着唇摇了摇头,她总不能告诉晴山,她胆大包天盯着裴砚脖颈,想着如何弄死他时,被裴砚抓个正着吧。 用膳时,两人间气氛,有略微怪异。 林惊枝心事重重,勉强吃了几口,就端着小半碗甜汤慢慢饮着。 裴砚见她用得不多,夹了一块银丝卷放在她眼前的碟子里,突然朝林惊枝道:“我们在庄子里再停留五六日,就回去。” 比起裴家的宅院,和家中日日要应付的长辈,林惊枝更愿意待在温泉庄子里。 她听闻再过五六日,就要回去,也顾不得之前的害怕,眼中泛起失落。 裴砚冷白指节,叩了叩黄花梨木八仙桌的桌面:“明年这个时候,我再带你来庄子,我们多住些时日。” 明年吗? 林惊枝垂了眼眸,并没有把裴砚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等到明年,谁知晓她还在不在裴家。 往后五六日,裴砚日日都规定林惊枝空闲,时就去庄子后方,松林小楼里的温泉池子泡一泡。 他在庄子时,就陪着一同去,他若外出不在,有孔妈妈和晴山护着去。 连着几日下来,林惊枝双颊红润,气色好像好了少。 五日后的傍晚。 华贵马车,划破暮色,车轮从雪地上碾过,悄无声息往河东郡主城腹地裴家大宅驶去。 至于林惊枝回去后,要面临什么。 恐怕现在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第26章 夜半子时。 官道上积雪厚达寸许,一辆华贵沉黑的马车破开如鸦羽般的雪幕,缓缓停在裴家主宅正门前。 马车车壁上挂着一盏小巧的琉璃风灯,随着马车停下微微摇曳,昏黄烛火照出马车外守着的几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侍卫。 “主子,到了。”侍卫山苍伸手叩了叩马车车门朝里道。 “嗯。”风雪如碎玉落地,马车内男人的声音更似极巅上融化的冰川雪水,潺潺清润,却又隐隐间透着贵不可言的冷漠。 垂落的竹帘,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掌缓缓掀开。 风雪中男人一身霜白色圆领宽袍,衣袖层层叠叠犹似仙羽,怀中抱着的女子,被他用大氅裹着,不舍露半丝肌肤在外。 “让暗卫都散了。”裴砚声音淡漠。 “是。”山苍躬身行礼,往身后做了个手势。 顷刻间,所有的侍卫都悄无声息隐在了漆黑无边的雪夜里,不见踪迹。 裴砚抱着林惊枝走在茫茫大雪中,他双腿修长走得又稳又快,小厮云暮撑着伞跟在后方,小跑着都不见能追得上。 直到穿过垂花门,进了抚仙阁后,他才慢慢放缓脚步。 走主卧后,裴砚解开大氅,伸手摸了摸林惊枝有些冰凉的手掌心,带着薄茧的指腹,点了点她睡得红扑扑的面颊。 “枝枝,醒醒。” 林惊枝睡得极沉,这一觉并没有被噩梦惊扰。 裴砚似有无奈,抱着她缓步去了耳房的浴室。 外头天气寒凉,一路上虽护得小心,但就怕她不慎沾了风寒,夜里会身体不适。 裴砚垂眸一件件解了林惊枝身上的衣裳,小心翼翼把她放进木桶,直到身体沾了水后,她才浑身一颤,从冗长的睡梦中醒来。 “裴砚,我这是在哪?” 耳房浴室昏暗,林惊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