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春鸳,其他丫鬟我都用着不顺手,还是她用着最顺手合心。” 她语速不快,甚至有些冷清缓慢,说这话时眸光随意飘过春鸳,内含愠怒之色,叫春鸳一惊不由得跪下。 春鸳当着众人的面不敢叫常令婉担着骂名,连忙叩头,诉说着常令婉的恩情:“都是主子大恩,奴婢曾犯了错,主子姑娘良善不计前嫌,肯收留奴婢。” 常令婉听闻,面上笑意这才深了几分,想必是满意她的说辞,连忙差人将她搀扶起来。 当着永兴的面,常令婉不想叫永兴知晓过多了,只蹙眉道:“罚也罚了,你日后改过自新就好。” 倒是常令婉身侧如今得宠的宫娥忍不住道:“娘娘念你可怜将你接来,你却不知你面上的伤不得见人?今日如何还敢来前殿伺候?惊扰了贵人。” 常令婉却也不呵斥,她也有几分恼火春鸳的不知规矩。 以往在常府时不觉,如今却觉得春鸳上不得台面。 虽春鸳对自己有恩情,可自己不是弥补偿还了她?她这般模样出现在正殿岂非是朝自己挟恩图报? 春鸳见常令婉面上不好看,只好又连连磕头道歉:“是奴婢的错,奴婢——” “行了,”常令婉出言阻止她的话,攒眉摸着肚子,不想与她这等奴婢动气。 只道:“你去后殿候着去。” 春鸳不敢不听,连忙起身往后殿去。 浔阳见常令婉肚腹颇大,不由问:“嫂子何时生?这肚子瞧着倒是不小,只怕是个壮实的小子。” 这话讨喜的很,常令婉才对浔阳公主真心实意笑起来。 她面容皆是慈爱,对未出生孩儿无比的慈爱:“说是还有一个多月生,左右他是能吃的很,日日夜夜都要闹腾我,连太子爷都心疼,总说等他生下来要揍这欺负他母亲的小子呢。” 浔阳笑着恭维她道:“这是兄长疼爱嫂子呢,这孩子多会投胎呢,投在嫂子肚子里,等侄儿一落生,只怕也是小辈里的头一个,日后荣华富贵享不尽。” 鲁王的儿子都七岁大了,显然如何也轮不得常令婉的儿子是头一个。 浔阳这话,无非是恭维她肚皮里生下的是日后太子了—— 常令婉只抚着肚子,淡笑不语。 她眼眸深沉,藏着翻涌的恨意。却也不免觉得可笑。 常氏将自己逐出家门,又能如何?她还是一步步爬了回来,日后还会爬到所有女人都触不可及的位置。 她坚信,如今再难再苦,她的儿子日后也会是太子,会是皇帝。 常岱,李氏.....六妹妹...... 呵。 —— 春鸳步伐沉重踏出殿门,却也不甚将身后的主子与两位公主的话听了个正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群人朝着常令婉阿谀奉承,只春鸳眸色几番转变,一双唇都不由得咬出血来。 她隐藏住眸眼中的阴毒暗恨,沉下心跑去后殿给常令婉继续熬煮着补品。 春鸳想着过往,不由嗤笑。当初自己帮着常令婉隐瞒,参与下毒之事,府君命人将她乱棍打死,可自己却是个命大的,挨了八十棍竟也没死。 便随着常令婉一同发配去了苦寒的尼姑庵中,在庵中她替姑娘吃尽苦头,姑娘逃脱之时允诺自己,让她帮她继续瞒着常府上下,只要一个月就会来接她出去。 日后必当将她抬为良民,给她一份好婚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