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找点事做,否则闲着早晚出事。 字条根本没有任何格式,属于他们授课师傅看了会昏厥的那种粗犷风格,只写了一行字: 急!西院墙狗洞外榆树下!令显拜! 哎,好歹会用拜字结尾了,这两年自己也没有白教…… 卓悉衡这样想着,简单收拾一下文房,自别舍出来,顶着午后金灿灿的阳光去会面。熊崖书院管禁严格,非必要不可在非休日自行下山,杨令显曾偷偷跑来找卓悉衡去山中游荡,那个年久失修的“狗洞”便是他发现的出逃秘密。卓悉衡被迫每次都得钻出来再钻回去,幸好他高挑且偏瘦,否则定然会被卡住。 然而这次他钻出去,看到的不是那张熟悉的露牙笑脸,而是另一张可爱面庞。 “我学我哥的语气是不是还算很像?”杨令仪穿着男装,他们兄妹长相像卓家四兄妹一样,其实并不是特别相似,但奇怪的是四双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因此杨令仪笑起来时弯起的眼角也与她哥哥几乎一样,唯独因矜持而笑不露齿的仪态比她哥倒是好了不少。 “怎么是你?”卓悉衡看杨令仪身边还有两个看上去也是假扮成男子的仆人,以及之前见过好几次的熟悉杨家老仆,“你嫂子知道你这样出来么?” “那当然是不能让大嫂知道的!”杨令仪振振有词道,“我可是为了我哥的嘱托才排除万难来了此地,要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俩平常偷偷溜出去居然还要钻洞。” 她抑制不住的笑意终于让一痕贝齿自樱粉色的唇际露出来。 “你们随御驾自京郊回来了?是令显有什么急事要交待我么?”卓悉衡见她无法无天的样子,只好先看看是什么样事情,确实如果不是杨令显告知,这个接头地点过于隐秘,是无人知道的。 “今日一早御驾回銮,长公主感染了些风寒,我大嫂不放心,跟着去了长公主府侍疾,我哥本是要自己来找你的,可却让大哥派回来的参将堵住,说要考验他的弓马,不日去禁军备应武举。他心中焦急,我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他的恳请,专程来这里一趟见你一见!”杨令仪说话吐出的字句很像欢蹦的跃兔,一跳一跳,几乎每个字里都夹杂着溢于言表的雀跃。 卓悉衡担心她出来太久被家人发觉,外加路上不安全,于是赶忙问道:“你哥哥要交待我什么事?” 杨令仪深吸一口气,一字不差,将杨令显告诉她的太子原话转达出来,又将大相国寺万姓交易时卓悉衡和哥哥遇见的华衣少年其实是太子的事情告知。卓悉衡听前面时虽眉头越锁越紧,但还沉静自若,但听到太子两个字时,着实是错愕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太子,怎么又是太子…… 卓家人对这俩字有天然的敏感度和警戒心,自从卓思衡救过太子的事被圣上褒扬后,好像他们家再没和太子扯上过关系,怎么自己过个年逛个街,都能又遇上普天之下仅此一个的仁兄? 且言及的还是如此机要的事情…… 卓悉衡沉下心思略想了想,说道:“四妹妹,我姐姐是否知晓此事?” 杨令仪摇摇头:“我头一个便赶忙来找你了。” “可否劳烦你将此事赘述一次告知我的二姐?”卓悉衡因常见杨家人,与杨家三小姐见过好些次,并不陌生,可这件事如此重要,他措辞上比平常都要严肃很多,“这件事关系甚重,可我在熊崖书院不能及时传讯,四妹妹一家多有消息,若得方便,还望率先告诉姐姐。” 这话确实是这个道理,也该第一时间告知卓家当家的二姐才对,杨令仪和她哥哥其实也是代太子传话,故而直接来找卓悉衡,更何况…… 杨令仪安静时是很懂事和乖巧的,心中分得清主次,见卓悉衡是这样的严肃,也不再笑闹,只应了正事,可心中却有点空落落的委屈,张口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在艳阳下站那么一小会儿,然后低声催促卓悉衡早些回去别教人发现。 卓悉衡当然是又谢了她,目送杨令仪上马车后离去才返回书院。 帝京,卓宅。 卓慧衡不是第一次见杨令仪,自与杨家结交,杨令显极爱来卓家走动,也会带着小妹拜访。但今天的杨令仪与平常不大一样,她极为严肃得交代完哥哥与卓悉衡的话后,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耷拉下脑袋,低声倒:“本该先来告诉慧衡姐姐的,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倒绕了原路,还得悉衡哥哥叮嘱才晓得轻重。” 卓慧衡心想,自己家的两个男人,实在是没什么情感上的经验,悉衡必定是严肃告诉杨令仪此事重要,却完全忽略了为什么杨令仪一定要去先见他呢? 还不是因为杨家跟随御驾前往京郊,刚好错开卓悉衡的春假,导致杨令仪没有见到自己的傻弟弟,于是得了这样的嘱托,第一时间跑去探望见上一见,他可倒好,必然是给人家陈述利弊要人有事先来转告自己,的确是此举并无不妥,可以说是他们家人干得出来的冷静沉着之事,却实在要小女孩的心思难以纾解,满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