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清站了很久,就到他举着的手麻木泛着酸,久到他快憋不住了,才小声地恳求阿姨帮他提一下药瓶。 阿姨看着他,脸上是惊异和怜悯。 那天江言清打完点滴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难过了很久。 “我那时不懂,明明我还在学校时,你半夜带我来医院守着我照看着我,第二天带我去医院隔壁街的早餐店喝粥,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碗粥的味道,才四年,为什么全都变了。” 江言清想到这,心还是痛的,“后来我想了许久为你开脱的话,你忙你当时压力大或者你情绪不佳不是故意的。可等到我真的病得严重,需要你时,你却对我说,我在装病。” 越说语气越平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祥和。 “你伤我那么深,酒店经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想管你,想着徐庭旭还能有今天,真是活该。” 医院的吸顶灯“滋滋”作响,闪烁不停,似是一同控诉徐庭旭给江言清的伤害。 “我又想着,我怎么能把自己和你相提评论,就算我再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 江言清眼神锐利紧盯着徐庭旭,“你误会那天晚上我和我那个母亲串通对你仙人跳,我认栽,你大可以检举我或者报警,徐大少爷神通广大会被一个无权无势的男人牵着鼻子走?” “你没有,你没有给我解释的权利,一棍子把我打死,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了我五年。” 大风猛地吹进医院走廊,压积了五年的情绪在今天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江言清完全不顾忌徐庭旭的脸色有多惨白,那些一直没法说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发泄在徐庭旭身上。 江言清不肯放过他,仍旧诉说着:“奶奶过世时,我恨透了你,纪锦告诉我,奶奶过世和你没有关系,但我仍旧无法原谅你。你带给我的,是一遍遍提醒我的过去有多卑微,有多可笑,我因为和你在一起遭到了纪锦的报复,导致奶奶病情加剧,因为和你在一起我丢了应有的风骨,成了低落到尘埃的人,你怎么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要求我留下陪你?” “对不起。”徐庭旭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无助地低着头,是个低微的姿势。 邻近天台的窗户终是被风吹开,发出“砰砰砰”的巨响,像是斧头一大块一大块砍着徐庭旭的心脏。 徐庭旭捂着胸口难受得不能呼吸,哑着嗓子发不出声,口型仍旧是“对不起”。 江言清闭着眼调整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因为徐庭旭变成一个疯子。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大约过了十分钟,外头的风停了,雨不再下了,江言清重归平静:“我会照看到你的点滴打完,你的手伤我会支付所有医药费,会给你工作室的邮箱,到时你联系他们。” 江言清望着不再闪烁的吸顶灯,在这混黑的夜里,做着最后的诀别:“你以后别再出现了。” 徐庭旭沉默很久,哽咽着,哑着嗓子道:“好。” 吊瓶是在深夜三点的时候打完的,江言清帮着徐庭旭取了药,放在徐庭旭的左手边,没有打招呼地离开了。 徐庭旭一直在装睡,直到江言清离开。 他去了趟厕所,这家医院的厕所设施完善得特别好,都安装了挂钩。 试着举着手站着,感受找不到挂钩时的难堪。 徐庭旭出厕所时,眼眶红了。 濯经杨骂过他不是人,他的确不是人。 离开医院,茉莉给他打电话,“你昨晚什么情况,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