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绪凝视着她的发旋,舌根下仿佛徜徉过苦涩与绝望。 本来是全世界最不想吓到她,也不想伤害她的人,只希望她能过得快活。想不到,压抑这么多年,开了一个豁口,还是控制不住,吓到了她,让她失望了,也击碎了她对“哥哥”的感情与信任。 从前一看见他,她就会双眼亮晶晶地扑上来。现在,双方对立无言的画面,还有她对自己明显的疏远,就是代价。 “……你想见妈妈,接妈妈回去,我不会阻拦你。”岳嘉绪的嗓音有点嘶哑,他动了动,取出一个牛皮纸袋给她:“拿着。” 尹之枝悄悄瞄了他一眼,犹豫了下,接过牛皮纸袋。打开袋口翻了翻,里面竟都是她被收走的手机,身份证,护照,交通卡。 岳嘉绪把她的东西都还给她了。 “别太晚休息,明天早上,我陪你出发。”他这样对她说。 尹之枝抱紧纸袋,抬起头,却只看见他的背影。他已转身离去。 . 当晚,荷嫂给尹之枝收拾了一间客房。 这栋别墅的客房都在一楼。窗外景色颇好,可以看见花园。 虽说是一楼,整栋别墅的地基却很高,比花园拔高了一米有余。得上几阶楼梯,才能进入客厅。所以,一楼也可以看做是一点五楼。 深夜,银月如水,透过薄纱窗帘,洒在床上。 尹之枝洗完澡,坐在床上,把自己的证件一一摊开,归整完毕。觉得有些口渴,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她滑下床,穿上拖鞋,来到窗前的茶水桌那儿。隔着静止的窗帘,她忽然注意到,远处的黑夜里,有一星火光,明灭了一下。 是香烟的光。 尹之枝一怔。 在花园的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岳嘉绪立在树冠阴影中,正在安静地吸烟,淡薄的白烟缭绕着他阴霾的表情。黑夜里看得不太清晰,但他望着的地方……显然是她现在所处的窗户。 下意识地,尹之枝往旁边藏了藏,抓住玻璃杯,片刻后,再看出去。 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道不出是什么心情,仿佛是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尹之枝凝固片刻,喝完杯中的水,爬回床上休息了。 .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尹之枝起床了。 昨天不见踪影的葛月娴的儿子金宗尧,今天终于在家中现身,正在餐桌旁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见到尹之枝,他笑着点头:“早上好。” “早上好,金先生。” 尹之枝在葛月娴旁边坐下,荷嫂给她端来一份早餐。 出乎意料的是,岳嘉绪今天起晚了。来到餐厅,他先对众人说了声抱歉。只是一开口,就压抑不住,咳了两声。 葛月娴愣了一下:“怎么了?生病了吗?” 尹之枝一瞬间也撩起眼皮,一眼不错地盯着他。 岳嘉绪沉稳地说:“没事,喉咙有点不舒服而已。” 他拉开椅子,在尹之枝对面坐下。 尹之枝皱起眉,还是盯着他。 岳嘉绪的体魄向来很好,一年到头都很少生病。不过,回想起来,他昨晚其实就好像有点不对劲了,不但面色苍白,声线也跟砂纸在磨一样,有点嘶哑。 估计那时候就有不妙的苗头了。后来,他半夜三更的还不睡觉,站在院子里一根烟一根烟地吸着,咳嗽不加重就奇怪了。 尹之枝微一噘嘴,抓住餐叉,用力地切起了午餐肉。 ……比她大六岁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葛月娴关心了岳嘉绪两句,便与尹之枝说起了今天的行程安排。 葛月娴在君瑞集团身居要职,今天必须回公司处理一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