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波清澈,印她内心所想。 一口腥甜涌到喉间又被强行压下,萧珩只觉讽刺,他曾以为,记起前世是为弥补,是为再续情缘,却原来,是惩罚,是让他再一次明了心事寂灭,你我缘尽。 这一放手,塞北江南,永无相见之期。但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好。”他涩声道,最后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赵剑欲去追萧珩,临别看向知微,知微却蹬蹬跑到了孟清词身旁。 赵剑便感受到了萧珩的心灰意冷,他想,无论他待她怎样好,在她心里,都是比不上夫人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于这一遭,世子和夫人再无可能,他和这个小丫头,也没戏了吧? 他蔫蔫上了马,没精打采,忽然听到身后知微大声喊:“我等你!” 一刹那,心中乌云散,霁月明,他猛然回眸,见她冲他拼命挥手,笑容灿烂。他陡然而生无穷力量,眼里发着光,再不迟疑,打马去追萧珩。 * 萧珩带着他的人马如风而来,又如风而去。 初冬的姑苏城外,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赌赢了。 清词这才松了口气,只觉汗透重衣,她往后踉跄了一步,洛长欢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却靠在了知微身上,闭上眼,虚弱道:“能这样......再好不过。” 他有他的荣耀人生,她有她的平静生活,相忘于江湖,再好不过。 只是,心里这种像是被块垒堵住的感觉,着实难受。 洛长欢斜睨了她一眼:“这就过河拆桥了?” 清词这才记起洛长欢,不由歉疚,毕竟没有洛长欢,萧珩不会这么容易死心。她展眉朝他笑道:“多谢你。” “算起来,”洛长欢摸着下巴,沉吟道:“这应是我第三回 拯救你于水火之中了?” “算......是吧。”感激之情尚未褪去,她已经戒备地看向洛长欢,他不会再提出向上次那种匪夷所思的要求罢? 于是她赶忙道:“刚才形势危急,我怕他真对你不利,那些两心相悦,同生共死的话听听就算了,不必当真。” “哦?”洛长欢似笑非笑。 萧珩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好不好? 他的故意示弱,萧珩瞧出来了,她却没瞧出来,真够笨的,就这样山长还总夸她灵秀,也不知是不是岁数大了,眼神不大好。 只,心中仍漾起些微感动,便是为她而来,其实是出于自己的心意,与她无关。她待他虽无男女之情,却仍能义无反顾挡在他面前,这是一种甚为温暖的感觉,那一霎连这潮冷的冬天,都没有那么冷了。 “咱们就是共事之情。”她知洛长欢生平最怕女子纠缠,当场表明心迹,想了想又道:“阁下大恩,我自然是要报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只阁下慢慢想,咱们先回去。” 厚厚的大氅也挡不住外头的寒冷,她想,原来南国的冬日,也是这般冷啊。 回头就见知微亮晶晶的眸子,仍望着赵剑离去的方向,清词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傻丫头,瞧什么呢?” 知微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她性子开朗,倒是没觉得羞涩,坦率道:“原整日在眼前晃着,觉得他烦,这一走,又觉得有些无聊。” 这才是爱情起初最美好的模样罢? 清词此时满腹心事,也不由微微一笑:“回罢。” 三人正要转身回城,忽听得得马蹄声响,清词回头便见赵剑竟去而复返,心不由提了起来。 好在赵剑身后并无旁人。 赵剑下马走到她跟前,行礼后从怀里取出一封厚厚的信笺:“夫人,世子嘱我交给你。” 清词不想接,赵剑却很坚持,大有她不接他就一直举着的架势。 他道:“世子说,夫人收下,此后便是一别两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