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以蓝色发带,少了那份风流浪荡气,整个人看起来儒雅端净,饱读诗书的样子。 面对清词的指控,他微微一笑:“嘉嘉,提醒你,”这人早就打蛇随棍上,将对她的称呼从“孟家妹妹”,随着山长换成了“嘉嘉。” “莫忘了你昨日答应了学生,今朝要带他们在外赏枫作画。如今,”他摸出怀表一瞧,“时辰快到了呢。” “糟糕,我忘了!”清词倏然起身,匆匆朝外走去,也顾不得反唇相讥身后某人嘴欠的那句:“朗日清风,细点香茶,我与先生共赏这良辰美景,实乃人生乐事。” 那细袅婀娜的背影转过院门,谢山长才瞥了眼洛长欢,拈起最后一块“晴秋”,悠悠道:“阿诩,你似乎有意招惹嘉嘉。” 洛长欢笑而不语。 话说,她杏眸圆圆,怒气冲冲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谢山长又问:“你早已过了乡试,明岁春闱可有什么打算?” 洛长欢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先生知我,一向醉心风月,无意功名。” “倒是颇想如先生年轻时那般,出门走走,领略大周山水,外域风情。” 谢山长闻言并不意外,只笑笑打趣:“以阿诩的年龄,如今还没有成家的心思么?” 素日提起这个话题,洛长欢往往避而不谈,然今日,谢山长却觉出了异样,他只是垂下浓密精致的睫毛,捂唇咳了一声。 “女子心思,还是向往安稳。”谢山长提点道。 “山长很喜欢嘉嘉?”洛长欢忽然问。 “难道阿诩不喜欢吗?”谢山长反问,这句话含意丰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仿佛深藏于久的秘密被人发觉,洛长欢忽然起身:“先生,我方想起应了嘉嘉,今日给她备了一份惊喜。我先去了。” 谢山长眯眼瞧着洛长欢的背影,怎么瞧怎么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 萧珩悠悠醒转,入眼是简朴无花纹的素色帐顶。 屋中拢着火盆,因此虽格窗半敞,仍是暖意融融,窗外夜色昏暗,屋中一点如豆烛光,被从格窗溜进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一室安静。 萧珩凝眉想着早上的情形,不由掩面,他,一个武艺高强的将军,竟在心上人的眼前晕了过去,更糟糕的是,他晕过去的那一刻,身上的伤口似乎因为用力崩裂,偏偏他今日为了讨她喜欢,也使自己的风格显得不那么冷峻,特意换了浅色衣衫,鲜血涌出,想必惨不忍睹。 思及此处,他低头看向身上还未愈的几处伤口,却发现已被重新敷了药,细细地包扎好了。 她从来都是这般温柔细致。 萧珩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他精心筹谋,刻意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一刻,这么不尽如人意!然心中又不可抑制地,涌上丝丝缕缕的甜意。 晚风吹进活泼的嗓音:“姑娘,世子这是又被刺杀了么?”这称呼令他猛地皱眉。 “谁知道呢?”那管温婉柔和的声音道:“你得空问问赵大人是怎么回事罢。” 早晨她授课时,依稀瞥见一人一马兀自伫立,只以为是上山赏枫的游人而未加留意,毕竟,战事在即,谁能想到,萧家军的主帅,竟不在前线,而在姑苏城呢? 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明白萧珩的意图。虽内心有一个念头,他似是为她而来,然这想法一浮起,便不由自嘲:以萧珩的性子,孰重孰轻,一目了然,莫说她在萧珩心里,本就没有多重的分量,便是他再念着她,家国大事不是儿戏,他是万万不会抛下三军,特特来寻她的。 她很想把赵剑唤进书院照顾萧珩,毕竟她是前妻,然赵剑那家伙,平日总在她眼前晃,这个时候滑如泥鳅,指着有要紧事临阵脱逃。清词冷笑,什么要紧事,比照顾身受重伤的主子要紧? 萧珩听到竹帘声响,轻盈的脚步进了屋子,若有若无的桂香飘了进来,她似是从桂花树下经过,拂了一身清芬。 忽然忆起,安澜院的前面也植了两树丹桂,每年的这个时候,她总会采花蒸露。如今她早已离开国公府,不知这丹桂花开花落,可觉寂寞? 清词从食盒取出药碗,试了试温度,余光瞥到知微在那一个劲往帐子里瞅,她转了转眼珠,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