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她回心转意,追随你而来,也难以长长久久留下。” “你许是会说,你母亲便常年居于京中,与老国公感情也算和谐,且历来武将与家眷多在两处,已是司空见惯,可你分明,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伴侣。” “更何况,你确定她能接受常年累月夫妻分处两地么?” 她轻声一笑:“你并不能笃定,是么?” “阿简,我们志同道合,都愿以肃州为家,保国安民。”洗去泪水,她炽热的目光毫无顾忌看向他,语气中却仍有一丝羞涩:“成亲之后,我愿将手中军权悉数交于你,并请奏天子两军合一,届时军中再无分歧,上下同心,如臂指使,荡平北戎指日可待。” 她柔声道:“阿简,我知你不喜争权夺利,我亦如此,我们远离纷争,一起来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肃州百姓,好么?” 边城月光干净而纯粹,照亮她的眸光,亦是真挚深情。 然终究两载已过,世事已非,人心已变,不独他,还有她。 萧珩垂睫,掩住神情中的复杂,他缓缓道:“郡主如今所言,越发头头是道,条理分明了,对萧某来说,确是诱惑至极。” “若论知萧某之志,再无人如郡主。” 赵璃月目中涌上盈盈欢喜,欲要去拉他的手,却又听萧珩道:“可若论知萧某之心,郡主差之甚远。” 他眉目之间有些冷淡,有些萧索,无端让她心里发慌,萧珩看了眼她,接着道:“多谢郡主的一番美意。可萧某从未想着借他人之力,来实现自己志向,又况且,郡主非萧某心仪之人,萧某再怎样卑劣,亦不会也不想利用郡主。” “夜已深,道不同,告辞!” 他一字一句都说得再清楚不过,可她听着却觉得一个字也没懂,只是有什么离自己越来越远,巨大的失落与恐慌将她笼罩,见萧珩已转身,她慌忙阻拦:“阿简,我不是这个意思.......”却被果断推开手臂,他无一丝留恋,步履飞快下了城楼,打马而去,夜色里衣袂纷飞,是从未有过的冷酷与无情。 原来郎心如铁,竟是这般。 赵璃月的手无意识地抓在城墙的砖石上,怔怔望着那与暗夜融为一体的背影,泪水再次盈眶,她喃喃道:“阿简,你会后悔的。” 萧珩下了城楼,不意外地看到了等候的许舟。 他上了马,忽然抬目看向许舟,问:“你来了多久?” 对着萧珩令人无法遁形的目光,许舟心里一突,因他策马来时,恰那在明月之下相拥的人影,一惊之下便勒马停住,又见两人分开,才悄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怎么觉得,世子像是有一种要将他杀了灭口的冲动。 许舟觑了眼萧珩神色,小心翼翼道:“属下刚来,世子便下来了,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回府。”萧珩也不知信了没,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当先纵马离开。 许舟回目看向城楼,不意外那纤细的人影仍孤单伫立在上头,在夜风里似摇摇欲坠,他心中叹息,却见萧珩已跑远,忙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 十五之后,宁夏王府迎来了两位神秘而重要的客人。 之所以神秘,是因所谓客人除王爷心腹寥寥几人,再无人知晓,便是心腹,未见客人,亦不知来者为何人;之所以重要,是因自晨起王府便闭门谢客,只待二人,而客人却于黄昏时分方姗姗来迟,便是这样,王爷也未以为怒,反而,紧锁一日的长眉,在听到客至的消息后,便立时舒展开来,朗声笑道:“快请进来。” 然客人穿廊入户,虽身材高大衣饰富贵,却相貌平平,一副北地商人的装扮,令几位心腹于失望之余,不免暗暗生疑。 两人被请进了王府中机要中枢靖远堂,王爷的内书房,由王爷亲自接待,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两人进了院中,举目所望是常见的北地建筑,进深开阔,端严简朴,大开大合,与别处并无什么不同,然两人却不约而同勾起嘴角,盖因院中虽无人声,然此处戒备,堪称王府最森严之所。 待到了正堂前,却只一人信步迈入,另一人立于走廊之上,四处环视了一番才垂目侍立。 门被悄无声息阖上,进来的那男子才徐徐转身,对着正中身着靛蓝色江水崖纹亲王服饰的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