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故,她的父母亲人仍不在身边,有谁陪她共度佳节,她心思细腻又敏感,在这样的时刻可会觉得孤单伤怀? 他曾以为自己的归宿便是这古老而雄浑的边城,从未有一刻如此时,归心似箭,盼战事尽早结束,南下寻她,设法让她回心转意,余生,无论江南塞北,京城青州,定要携她的手,再不分离。 原来,心之所向,方为归处。 胸口正中有一封滚烫的信,那火漆封印的方式,是赵剑独有的标识,是关于她的消息,每旬一封,从未间断。 只恨赵剑文笔平淡而干瘪,他只能调动着自己的想象力,以心为笔,在他如流水账般的叙事中,描摹她或温雅端庄或俏皮灵动的模样,描摹她的一颦一笑。 原来相思蚀骨,便是这般滋味。 在信中,她或泛舟西湖,荷塘采莲,或桐荫乞巧,瑶台赏月,她的日子从来都是那么美好而富有诗意。听赵剑说,得知不能回青州后,她很有一些失落,旋即又振作起来,兴兴头头地打算起来。她还筹划着要开铺子,却因银钱不够,长吁短叹,想想她定是噘着嘴,却秀眉不展的苦恼神情,必是可爱又可怜,然她无论如何艰难,却从未想过寻求他的帮助,或许,在她心中,从未将他这个不合格的夫君,视为终生依靠。 以至如今,他想为她做些什么,却只能用隐晦又隐晦的方式。 不知这封信里,赵剑又写了什么?这样想着,心中不由泛起一线期待。 萧珩正要将信取出来,却听背后有靴子声音沓沓上来,想来应是许舟,因他久未下来,不放心过来寻他罢。 “我稍后便回。”萧珩淡声道,放在胸口的手落在了身侧。 身后的脚步声顿了顿,便继续往上走,须臾之后,那清亮的声音道:“是我。” 萧珩的眸光一瞬间沉了下来,他抿了抿唇:“你怎么来了?” 一角红云从眼前飘过,赵璃月走到他身旁,和他并肩看一轮明月,以及明月下的北境。 赵璃月开春便回了北境,沈拓却回了逍遥山庄,至今未归。 “年年仲秋,年年望月,这月亮看起来都是又大又圆,没什么不同。”沉默良久,赵璃月忽然道。 萧珩剑眉一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隔开与赵璃月的距离。 忽然想起清词,若是抛却繁琐家事,同她赏月,她必定有很多雅致而新颖的点子,勾起他的兴致,而不是这般干巴巴地看着,无趣无聊。 赵璃月似浑然未觉,喟叹道:“阿简,只除了去年你在京中,这边城月色,一晃,我们竟同看了这么多年。” “兜兜转转,今年同赏的人,竟还是我和你。” 萧珩声音微冷,沉声道:郡主,如今陪你赏月的人,不应是萧某了。”说着,他便要离开:“我回府了,郡主若是喜欢,不妨再观赏片刻。” 他并不担心赵璃月的安危,她自幼长在边疆,肃州便是她的家,且这个时候过来,城楼之下必定候着她的亲兵。 “你站住!”萧珩正要转身之际,赵璃月娇叱了一声。 “郡主还有何事?”萧珩仍是背对着她并未回头,声音平淡疏离。 赵璃月嗤笑了一声,看向那并未回头,坚冷如铁的背影,明眸里慢慢有了湿意,她颤声道:“阿简,你如今竟是避我如蛇蝎,除了议事与军务,再不想与我说半句话了么?” “你从前,并不是这样,口口声声称我为郡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的情意,竟一丝也无了!” 她质问着,泪珠已在眼中晃动,却强撑着不落下来,而眼前的高大背影,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久久沉默。她盯着那背影,依稀看到那清瘦挺拔的少年,听到她的呼唤,回头看向她,神色清冷,目光却是刹那间璀璨如星。 她的少年,去哪儿了? 萧珩叹了口气:“郡主,同袍之情,朋友之义,从未变过。只你我已各自成家,都有了在意之人,不是少年不谙世事的时候了。” “果然,你是怕与我来往,惹她不喜吗?”赵璃月冷笑了一声,“可是人家不是硬与你和离了么?”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