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竟索然无味。 他与她不过萍水相逢,然而此刻,他忽然想成为掠过她鬓边的清风,或化为她指尖拂过的书页,伴她身边。 定是宿酒未醒的幻觉,他摇了摇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险些跌下墙头。 她阖上书册,抬眼静静看着他,她道:“原以为阁下是正人君子,不料竟是......”。 以他的身手,若非他故意让她察觉,她是怎样也发觉不了的。 事实上,那白衣如流云拂动,风中传来的是若有若无的满庭芳的香气。 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这酒蒋梦笙前不久来濯素园时,从家里顺了一坛过来,两人开怀畅饮,只觉芳香四溢,韵味余长,是以孟清词记忆犹深。 “竟是什么......”洛长欢问,他红唇扬起随意又懒散的弧度,碎金的日光闪在他眼中,灼灼生辉。 这真是一张比世间绝大多数女子,包括她,都精致昳丽的脸庞呢,却没有丝毫阴柔的脂粉气,这样带着三分笑意,反而有一种她久违了的少年之气。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孟清词脑海中很不恰当地想起来青莲居士这一句形容绝色美人西施的诗,却觉得恰如其分得很。 颜控如她,先欣赏了半日,才启唇徐徐吐出四个字:“宵小之徒。”,又意有所指地瞟向黑漆大门的方向。 洛长欢理直气壮得很:“那日你只说了来濯素园寻你,却没说你姓甚名甚,我在门前徘徊了半日,怎么形容门房都不许我进园,思来想去,便索性自己进来寻了。” “运气竟然不错。” “再者,”他打量了她一眼,笑意便有些促狭:“我本以为你是男子,无需避讳。”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清词默了一瞬,似乎她那日确实只提了濯素园而未提自己名姓,是以她再开口时,便底气不足地转移了话题:“阁下既然来此,想必也想好了索要何物,只要力所能及,不违道义规矩,我便......” 她先说了个前提“力所能及”,便是省得他接下来说出口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漫天要价,她也好就地还钱。 “嗯。”他答得痛快,指着自己的鼻子:“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洛诩,字长欢,你呢?咱们互通名姓,也省得今后,来来回回公子阁下的叫,生疏得很。” 哪个和你熟络了?孟清词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只得不情不愿,慢吞吞地开口:“我姓孟。”至于名字,男女有别,她是不肯透露的。 “孟姑娘?”洛长欢眉毛斜斜扬起。 他报过名字之后,孟清词便立时想起来那日西湖画舫,歌女娇滴滴地唤的那句长欢公子,再加上这人位列南地四才子之首,名气在杭州府如雷贯耳,她那幅《湖山佳趣》便是因了他的品评,才名声大噪的。 清词心中有些羞恼,这般情场浪子,不知和多少女子花前月下过,想必是瞧出了她并非完璧之身,然她更不想和这人有什么今后,自然是偿了这救命之恩后,两人再无干系最好。 于是她抿了抿唇,神情坦率:“想必洛公子已知,我非云英未嫁,事实上,我方和离不久,恰有亲戚在此,便来小住散心。” “洛公子前程远大,自然不宜与我这样的身份来往频繁,人言可畏,以免扯上是非,我亦如此。是以公子有事不妨直说,我当尽力而为。” 洛长欢神情讶然,失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岂是这样轻薄之人?” 呵呵,你就是。 孟清词腹诽之间,他道:“我只是觉得这般称呼,甚是客套。” “孟妹妹,你前夫君定是眼瞎,但你切不可妄自菲薄,自轻自贱。”他痛心疾首。 “......” 被这一声孟妹妹唤地,孟清词不禁一冷,都想摸摸胳膊了,不由庆幸今日尚未用早食。 孟清词正要开口,却见一道如雪刀光劈过墙头,向洛长欢而来,随即一个高大的人影跃上墙头,喝道:“何人竟敢私闯民宅?” 洛长欢已如一片竹叶般轻盈飘了开去,躲过了赵剑这一击。 赵剑刀虽快,却并非杀招,然而洛长欢的身手却出乎他的意料,不由更是心惊不已,他这几日和孟清词告过假,去办了些事,堪堪才赶回濯素园里,留下的亲兵竟未发现此人,幸亏是光天化日之下,若是他将夫人掳走,赵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再出手时,他的招式已凌厉很多,洛长欢的手却只拢于袖中,也未见他如何躲闪,姿势优雅如闲庭信步,然而赵剑如泼雪般的刀光,却奈何不了他分毫。他甚至还气定神闲,朝孟清词甚是委屈道:“孟妹妹,你家护卫定是把我当成歹人了,你再不让他停下,我可就没命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