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瑾完全受制于他,此事再无可商量的余地,萧矜认定了那张床不能再睡,便不会让她再回去。 她晃了晃疼痛的脑袋,叹一口气妥协,“那我的被褥也得抱过来吧。” 萧矜没再反对,又将她的被褥给抱过来扔到她身上,说了一句,“你先躺着。” 他转身离去,将桌边的灯点亮,开门唤了声守在外面的随从,也不知吩咐了什么,没多久又将门关上。 陆书瑾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就看见萧矜站在桌边,正将之前还未煮完的药包放入罐子里,点起小炉子,似乎正亲自动手给她熬药。 这药一煮上,就得小半时辰,且还得时时看着,否则没注意火候汤药就会煮沸溢出来,洒得到处都是。 陆书瑾想下去自己煮药,但高热让她脑子都不大清醒,总感觉晕飘飘的,浑身酸软乏力。 她在床榻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抱着自己的被褥滚到床榻最里头,贴着墙裹上被子继续躺着。 萧矜的床榻的确比她的要宽大些,床帐之中飘散着一股清淡的香味,像是桂花。 萧矜所用的熏香有很多种,有时候闻起来有乌梅的味道,有时候则是檀木的醇厚,现在又是淡淡的桂花,不管什么味道,闻着都令人无比舒畅,似有安神和舒缓心情之效。 陆书瑾浑身烧着一把烈火,闻着这清冷的桂花香气,渐渐闭上了双眼。 这一闭眼只觉得天昏地暗,仿若坠入业火牢狱,烘烤得她难受至极,陆书瑾无意识地x?将被褥给推开,想汲取空中的寒凉为自己解一解热气。 不知过了多久,温凉覆在脸上,顺着她的额头往下,将脸颊下巴皆擦了一遍,陆书瑾好像在灼热的沙漠之中触及绿洲,清凉的风涌入心底,带来些许抚慰平息了燥意。 她微微睁眼,就看到萧矜半跪在床榻,弯着腰给她擦脸,长发垂下来落在她的手边。 见她用一双虚弱的眼盯着自己,萧矜心头泛软,柔声道:“没事,喝了药就好了。” 他从床头的矮桌将熬好的药端来,一手扶着她坐起,“药已经冷了一会儿,可以直接喝。” 陆书瑾乖顺地两手捧着药碗,看了眼浓黑的药汁,鼻子里蹿进苦涩的味道,赶走了清香的桂花。 她抿了抿唇,先是喝一小口试试温度。 不怪连萧矜都被这药整治得服服帖帖,入口的瞬间陆书瑾的舌头仿佛遭受重击,几乎要被这一口苦涩引得反胃呕吐,但却强行忍住了。 萧矜见她脸色难看,知道是药太苦了,就从一早准备好的盒子里拿出一块裹了蜜的果干,对她道:“一口气喝完,再吃点甜的。” 陆书瑾看了一眼果干,强压下口中的苦涩,对着瓷碗吨吨吨喝完了一整晚的汤药,眉头皱得死紧。 正要伸手去拿果干的时候,萧矜却忽而抬手,送到她嘴边,“来,张嘴。” 他的神色如此理所应当,陆书瑾愣了一愣,不知为何也听话地张嘴,下一刻蜜甜果干就被放进嘴里。 蜜糖的甜味瞬间从舌尖开始蔓延,只用舌头卷着在嘴里转一圈,那些难以忍受的苦涩就被驱逐干净,只剩下蜜的甜和果干的香。是再小不过的东西,却让陆书瑾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喝一碗极其苦涩的药之后再被喂上一颗糖,在从前的日子里,是她在梦中都不敢奢望的事。 但面前这个模样俊俏的少年专注地盯着她,问她:“甜不甜?” 陆书瑾眼眶酸涩,含着果干点头。 这种被照顾,被在乎的感觉,没爹娘的陆书瑾鲜少体会,年纪还小的时候她会羡慕,会渴望,后来长大了便不再奢求那些不会属于她的东西。 但萧矜会。 他会在深夜发现陆书瑾发了高热,会将她从湿透窄小的床榻挖出来,会耐着性子站在桌边守着,慢慢将药熬好,冷却到合适的温度,再把难受之中的她唤醒,端给她喝。 还会提前备好果干,在她喝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