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她说,“今天傍晚,我就?让你过去。” 程丹若怔了怔,反问:“你不怕我跑了吗?” “我封你为教中?圣女。”白明月早有成算,“你在我教中?待了这么久,一根毫毛没掉,以我对朝中?大人?们的了解,他们不会不怀疑你。” 程丹若倏然?变色。 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这表情太真实,真实到没有分?毫破绽,大大取悦了白明月。她嗤笑一声:“我放你回去,就?不怕你跑。” 程丹若默然?。 片刻后,她只能说:“好吧,但能不能给我吃点东西?那边再关我几天,我可?受不了。” 白明月同意了,让她喝了一碗肉粥。 三点多,在高处已经能看见黑压压的军队,官兵离寨子更近了。 所有教众都被撤回寨中?,门口有五道栅栏、拒马和鹿寨。两边是箭楼,无死角覆盖道路。 之前,叛军一直在败。 骚扰败了。 埋伏败了。 诱敌也没成功。 曾几何时,白明月以为官兵不堪一击,现?在她才发现?,官兵确实不堪一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不要说这次,她碰到了一个拿她刷经验的天才。 三天前,谢玄英还不知?道该怎么打寨子。 但她一波波送,埋伏、诱饵、陷阱、骚扰……他就?会了。 当然?,此时此刻,决定放走人?的白明月,并不知?道这一切。 太阳西落,沉入云海,红霞晕染天际,耸立的山峦染上枯黄,焚烧尸体的香草青烟直上,说不出的壮观和凄美?。 程丹若看了眼天空,随后,仔细观察周围。 炊烟袅袅,土灶台旁围着老妇人?,她们穿着破烂的棉衣,手脚粗糙,不停往锅里放米和野菜。膀大腰圆的屠夫在给一头小?麂剥皮放血,秋天是打猎的好季节,动物都很肥美?,能够让士兵吃上一顿带油花的饭。 远处的草棚子里,几个妇女在哺乳,婴儿感受到环境的不祥,哇哇大哭。 罗汉军们穿着棉甲或藤甲,紧张地在周围巡逻。 地上躺着一些伤兵,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走。”白明月推了她一把。 山寨的路都是被踩出来的,高高低低,不太平整。白明月半是控制半是扶持,把她拽到寨子门口。 地势高,已经能俯视前面黑压压的军队。 程丹若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军队,怎么说呢,和影视剧里像又不像。 像的地方在于,他们都骑马着甲,手持护盾,看起来就?是精锐部队。不像的地方在于,没有电影里那么整齐,大家?并不是屏气凝神立在原地,好像阅兵方阵,反而在忙碌。 有人?在打旗子,有人?在望风,有人?在跑来跑去传信。 山寨的大门必定选在窄处,易守难攻,配合左右两边的箭楼,只要官兵冲进射程范围,必会被射成刺猬。 大门外,排列着拒马和栅栏,仿佛狼犬的牙齿,交错密布,令马匹无法冲锋。 程丹若不懂军事,都知?道很难打。 白明月带她走上箭楼,这当然?不像城池的箭楼那么坚固,全由?木头打造,原只有一个放箭的窗户。但此前,双方已交过手,木头被火箭射中?,烧毁了不少,现?在更像一个哨楼。 “一会儿,没有人?会送你出去,你得一个人?走出去。”白明月说,“我们不会放箭,他们放不放,我就?不知?道了。” 程丹若有点蒙:“你们不通知?吗?” 白明月乐了:“怎么,他们不认得你吗?” “内廷和外朝是两个地方,我不认得他们,他们也未必认得我。”她苦笑,恳求道,“你们送个信过去吧。” 她的软弱取悦了白明月。 人?绑来了,好吃好喝养了几天,死在半路太可?惜。白明月轻蔑一笑,吩咐:“阿牛,你去叫人?写?封信,射到对面去,通知?他们,我们要送人?过去,可?别半路射死了。” “死了才好。”阿牛粗声粗气地说着,却没有违抗命令,扭头下去传信。 箭楼不大,白明月也只带了阿牛一个下属,他一走,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身体渐渐紧绷,饥饿和倦怠都消失不见。程丹若知?道,她的身体正?在疯狂分?泌激素,支撑她接下来的举动。 心脏在胸膛里乱跳。 她觉得口干,喉咙也很痛,余光扫过,白明月就?站在她的斜后方。 “他们不会信我一面之词,你最?好有证据能够证明孩子的身份。”程丹若说,“不然?,我们都会倒霉。” 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