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才道:“他去处置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待说完这些字句,裴见瑾心底蓦地生出股厌烦。 咫尺之隔,日日相对,舒沅免不了会发觉他的其他事。猜疑忌惮于他已是平常,可他分明知道,再狡诈之人在极近的窥察下也难以瞒住一切。 却放任她的接近。 她若知晓他做过的那些事,还能待他如此温和么? 能宽恕一切的,仅有殿中不言不语的神佛而已。 裴见瑾凝视她。有一缕发丝贴在舒沅瓷白的脸颊上,而她双颊发红,气息急促,也只是慢慢调整着呼吸,没有丝毫烦躁。 春桃扶着舒沅的手臂,紧张得不得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还温声鼓励:“还早呢,前边儿有卖茶的小摊,姑娘歇一歇再上去如何?”好像舒沅是刚学会走路的幼童,恨不得走一步夸一步。 待舒沅喘匀后,一行人又继续向寺门行去。 庆仁抱着府中带来的佛经转身离去,眨眼间,下山取东西的迎雪就步伐匆匆地寻了过来。 迎雪在人群中放眼一望,找出他们所在便埋头赶来。 他此时格外机灵,尚未调整过来一般,没能隐匿住深入骨髓的习惯,飞快地将附近的香客打量一番,而后将神色敛住,朝裴见瑾回禀道:“看清了,是以往没见过的物什,一时不察,有了遗漏。” 语中一顿,迎雪轻轻抬头,语气也更为谨慎:“适才见了个面生的人,说是似乎与主子有过一面之缘,想同您叙叙旧。” 迎雪说话时,裴见瑾漫不经心地看向舒沅,见她神色如旧,才道:“你去将人带来。” 迎雪应是,转身离去。 舒沅站在裴见瑾面前,正有些出神地看着他今日所着衣衫,忽然与他视线撞上,才发觉他好像在等她说话。 他要见客,便不能和她一道上香了。 “我不会乱跑。这里里外外有算命的,画像的,我待会儿去逛逛。”舒沅回忆着方才见到的那对兄妹间的对话,照葫芦画瓢地做出保证。 “知道了。”裴见瑾侧眸看向春桃,“看好她。” 春桃为他气势所摄,回道:“奴婢必定寸步不离。” 进门时,恰与搬动香鼎的僧人插肩而过,引路的小僧取来巾帕让他们擦手。 裴见瑾修长玉白的手指湿意犹存,指尖稍稍泛红,是相当漂亮的骨相。 只是他格外清瘦,手上既无扳指,也不握珠串,看起来就有些空荡荡的。 方才那对兄妹分开前,那位哥哥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脑袋,还拿银子给妹妹,让她随便花。 裴见瑾不沾半分烟火气,疏离淡漠,似乎缺少常人的情感,不需要也不在乎任何人。舒沅记得梦中那种冷清孤寂的氛围,心中难受,很想令他再开心一些。 那个小妹妹有哥哥摸摸发顶,给银子,舒沅是一个都没有。只好自己再主动些了。 “我就在附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裴见瑾即将离去时,舒沅又交代了这么一句。 她小时候表哥表姐都乐意带着她玩,除了她玉雪可爱又不容易惹哭,大约也有不乱跑让人省心的缘故。如此想着,便有了分别前这句话。 迎雪诧异地发觉主子身形微微顿住,神情也是一滞。 迎雪心觉古怪,若没有那位不速之客,还真有些像带小表妹出门玩乐的模样。 京中各处寺庙除去讲经弘法,供人玩乐,在秋冬时节也多有善举。定远侯府不是开福寺的常客,香火钱却从未少过。 接引舒沅的小僧约莫是头一回接待她这般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