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落。 在皇帝足足敷土十三担后,仪式才算结束,随即由司礼监的太监宣布礼毕,一众大臣齐声恭送皇帝离开。 跟在皇帝后方的是凤阳以及一众宗室王亲们,而跪在地上的官员们则纷纷起身,调转方向对着皇帝离开的方向躬身行揖礼。 接下来,应该是官员们按照品级高低离开,可是站在官员最前方的萧首辅一动不动,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动,于是他们的目光齐齐地聚集在了萧首辅身上。 主持仪式的礼部左侍郎干咳了一声,不轻不重地唤道: “首辅!” 然而,萧首辅恍然未闻,喃喃自语着:“也差不了多久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也只有他自己一人能听到。 萧首辅的眼眸变得更为深邃,往昔旧事瞬间自脑海掠过,他一会儿想起二十一年前发生在皇陵的那段旧事,一会儿又想到了康王告诉他的那番话,心绪混乱,之中多少夹着那么一丝丝的惋惜。 要是凤阳这一次……那该多好! 萧首辅在心里幽幽叹气,攥了攥藏在袖中的拳头,努力地冷静了下来,劝自己耐心……千头万绪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慢慢地抬起了头,面上不露分毫异色,视线追着顾燕飞与凤阳离开的背影,最终落在凤阳削瘦却挺拔的背影上。 敏锐如凤阳自然能感受到后方灼灼的目光,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驻足,就这么不疾不徐地与顾燕飞一起穿过了陵寝门和隆恩门。 从皇陵来到行宫后,疲惫的皇帝就往正中的太极宫方向去了,其他人也在内侍宫女的引领下纷纷往各自的宫殿走去。 “殿下,顾二姑娘,这边走。” 若素不急不缓地走在最前方给凤阳和顾燕飞领路。 四月的黄昏,迎面而来的晚风夹着一丝丝凉意。 顾燕飞与凤阳信步前行,两人的袖子与裙裾被风吹得鼓起,裙摆翻飞如蝶,连鬓角的发丝也被山风吹乱。 这一老一少举手投足间,肆意洒脱,两人站在一起显得出奇的协调。 凤阳来过这处行宫很多次,她不喜欢来这里,每每来此,她就会想起二十一年前的那一晚,血染行宫。 可为了祭祀太祖,她每年又不得不来。 凤阳一边往前走,一边与顾燕飞说着二十一年前这段铭刻在她记忆深处永远不会褪色的往事:“那个时候,父皇刚刚驾崩,留下遗诏让我辅政,先帝心中不甘,对我起了杀心……” 当时她因为太祖驾崩,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先帝自以为有了可乘之机,暗中调兵,却不想他的动作根本没有瞒过凤阳的耳目。 那个时候,凤阳对先帝多少还是有几分姐弟之情的,她也在赌,希望先帝有贼心没贼胆,别做到最后一步。 但先帝还是对她动手了,带兵包围了行宫,却又胆怯得不敢亲自来面对她…… 凤阳眸色凛凛,隐隐有风雷涌起,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一年前的那一晚。 顾燕飞是个乖巧的聆听者,静静地听着凤阳说完。 她心里不由动了好奇之心,凑过去小声地与凤阳咬耳朵:“殿下,我听说太祖在位时打算把皇位传给您?” 凤阳听得出顾燕飞只是纯粹的好奇,对着小丫头莞尔一笑,花白的眉毛也随之一挑,不置可否。 见凤阳的脸上并无不悦,顾燕飞眨了眨眼,笑嘻嘻地又问:“您不要吗?” 凤阳朗声一笑,眉眼柔和,仿佛这是一个极为有趣的问题。 她扬起下巴,眸色烈烈地抬眼望向了晚霞灿灿的天空,直言不讳道:“当然要。” “这至尊之位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