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才回去呢!顾燕飞连头也没回,抱着猫步履轻快地下楼去了,卷碧紧随其后。 天音阁里静悄悄的,从二楼到一楼,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一片。 原本的戏台上戏子与乐工都不在了,还有那些来看戏的客人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余下那些吃了一半的碗筷杯碟还放在桌面上。 难怪刚刚突然间就安静了。 一个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老者横臂一挡,拦住了她的前路,正是老戚。 顾燕飞不慌不忙,一派气定神闲地笑了:“你确定要拦我?” 老戚面无表情地回视,一动不动。 顾燕飞抱着怀里的三花猫抬眼看去,准确地对上了二楼雅座中的夏侯卿。 他的双眸中迸射出妖异得似要噬人的目光,从窗口垂下了一截大红袖子,那原本簇新的袖子被猫挠得像是点缀了一串流苏似的。 与他光鲜整洁的衣着、饰品格格不入,就像是一朵开得正艳的大红牡丹花被猫硬生生地挠掉了一片花瓣。 顾燕飞弯唇仰视着他,带着几分慵懒,几分促狭,几分狡黠,那乌黑的眸中仿如缀满了星子的夜空般明亮。 夏侯卿也俯视着顾燕飞,半垂的眼睫下,眸子更黑更深,不含一丝笑,喜怒不明。 两人遥遥地对视了片刻,似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夏侯卿挥了下左袖,那“流苏”袖子就藏到了窗槛后,而老戚立即就退下,消失在了阴影中。 “下回见。” 顾燕飞毫不留恋地挥手道别,继续迈步往前。 她心情大好地一把抓起猫,看到猫爪子上还勾着一缕金丝,眉眼弯了弯,笑吟吟地夸了猫一句:“干得漂亮。” “喵?”三花猫懵懂地眨了眨眼,其实不知道她在夸什么,但理直气壮地应了。 它觉得自己一向能干! 没有它,它这没用的主人根本什么也干不成! 猫既自傲又轻蔑地昂起了头。 顾燕飞随手把猫往肩头一放,让它自己趴在她肩头,一边沿着街道往前走,一边琢磨着刚刚摸到的脉象。 阳气不足,督脉不通…… 很显然,夏侯卿忽然翻脸是因为她说到了这脉象。 唔。 顾燕飞摸着下巴,仰望着上方的天空,思索着: 上次她说中了他的身世,他立刻翻脸。 这会儿她说中了他的脉象,他又是说翻脸就翻脸。 呵呵,这还真是个喜怒无常之人! 就跟这老天爷一般翻脸跟翻书似的,明明一早她与韦娇娘出门时,天空还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的,现在空中就弥漫起了一层薄薄的阴云。 估计一个多时辰后会下雪。 还有时间逛街! 顾燕飞带着猫兴致不减地逛起街来,顺路去了之前韦娇娘说的那些酒楼、铺子、绣庄等等,玩了个遍,又买了一车的东西。 直到午后,她才姗姗地回了侯府,满载而归。 一进角门,顾燕飞还没下马车,侯夫人王氏的管事嬷嬷就急匆匆地朝马车走了过来。 “二姑娘,老奴在这里等了您好一会儿了,姑娘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准备进宫。”石嬷嬷语气急躁地说道,满是皱纹的老脸在寒风中被冻得通红。 “进宫?”顾燕飞漫不经心地挑了下柳眉,“怎么会突然让我进宫?” 她一手拎着一个竹编篮子利落地下了马车,三花猫在篮子里睡成了一个三色毛球。 “二姑娘,侯夫人和三姑娘早就准备好了,就只等二姑娘您了,”石嬷嬷没正面作答,只一味催促着,“莫要让宫里的贵人久等了。” “不去。”顾燕飞干脆地丢下了两个字,懒得多说。 什么都不说就想让她进宫,不可能。 顾燕飞步履闲适地在石嬷嬷身边走过,往内仪门方向去了。 “……”石嬷嬷愣了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要知道,京城中有多少人想进宫开开眼界都没这福分,二姑娘竟然还不想去?! “二姑娘留步!”石嬷嬷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着急地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她也不敢拦顾燕飞,只是追着她,气喘吁吁地说道:“是太后娘娘的口谕,刚刚才传到府里,侯夫人生怕二姑娘来不及梳洗,这才让老奴在这里候着姑娘。” 石嬷嬷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好几分,生怕顾燕飞坚持不去。 太后的口谕?顾燕飞自然而然地想到韦娇娘之所以匆匆离开也是因为太后有口谕让她进宫去,又想到了今日康王府有那真龙异象…… 顾燕飞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摸了下篮子里的三花猫,睡得正美的猫用一只爪子挡着眼,连动都没动一下。 石嬷嬷小心翼翼地看着顾燕飞,正想着是不是再好言劝上几句,就听顾燕飞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