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断。 “……”顾云嫆怔怔地望着顾云真,心凉至极,失望至极。 现在的顾云真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大姐姐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再劝了。 “随你吧。”顾云嫆吐出这三个字,毫不留恋地转过身,拂袖而去。 她有些心不在焉,忘了亭子边是石阶,脚下一个落空,身子就往前跌去。 那宽大的的斗篷被晨风吹得鼓鼓,仿佛自花间跌落的彩蝶。 “姑娘,小心?!”夏莲花容失色地惊呼道,连忙试着去扶顾云嫆。 她手里的食盒掉落在地,食盒摔开,里面的糕点洒了一地。 她尖锐的嗓音直冲云霄,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好几只鸟雀被吓得纷纷乱飞。 可夏莲还是晚了一步,顾云嫆已经跪摔在地,她的额头恰好撞在了旁边的石墩上,发出“咚”的声响。 “姑娘,您的额头……”夏莲一边将顾云嫆从地上扶起,一边心疼地看着她的额头,左额角被石墩撞得肿起了一块,又红又肿。 顾云嫆的鬓发也随着刚才那一摔,变得稍许凌乱,几缕碎发落在鬓角。 顾云真不禁站起身来,朝顾云嫆的方向看去,见她没有大碍,松了口气。 “我们走吧。”顾云嫆在夏莲的搀扶下,步履略带几分蹒跚地离开了,再也没回头看顾云真一眼。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顾燕飞若有所悟地微微歪了下脸颊。 顾云嫆是天命之女,是受到天道眷顾的,任何人只要对顾云嫆做出任何的伤害,都会被天道反噬,哪怕她上次只是把顾云嫆的那股金气从顾云真身上拨开,手就因此被烫红了一片。 所以,顾燕飞知道对付顾云嫆绝对不能硬碰硬。 刚刚她给顾云真背上画的那道符,也不是什么攻击性的符篆,只是一道静心符。 这道静心符的目的是让顾云真的信念更加坚定,守住本心,不被外力所影响。 也就是说,顾云真不再是顾云嫆心中“最理想”的长姐。 顾燕飞挑了下柳眉,近乎无声地喃喃道:“大姐姐四岁时,和顾云嫆玩时,两人摔下台阶,大姐姐被顾云嫆当了垫背的,磕伤了额头……” 顾云嫆“放弃”了顾云真。 顾云真从此将不会再为她挡灾了。 甚至于,从前顾云真为她挡过的那些灾应该也会一样样地都还回去。 就算顾云嫆是天道宠儿,恐怕也得倒霉一阵了。 有趣了! 顾燕飞勾了下唇,眸光潋滟,下巴微扬地望向了东边。 上方的天空,红彤彤的旭日刚从地平线上徐徐升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柔柔地洒在大地上,几乎照亮了整个京城。 也包括位于城北的慕容府。 第一道阳光透过朦胧的窗户纸,照进了老夫人的房间里,守夜的青衣小丫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这才发现天亮了。 小丫鬟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看向窗户那边,对着另一个蓝衣丫鬟叹道:“海棠姐姐,今天阳光真好啊。” 蓝衣丫鬟方才也在打瞌睡,捏着帕子揉了揉眼,含糊地说道:“是啊,是个大晴天呢……咦?今天这屋里居然照进阳光了?” 蓝衣丫鬟有些后知后觉地朝那扇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窗户那边看去。 接着,两人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是这屋的朝向不好,还是外面的树木挡着阳光,这间屋子总是照不到阳光,异常昏暗。 “哎呀,这都卯时过半了。”小丫鬟看了眼壶漏,赶紧从小杌子上起了身,“我们得给老夫人洗脸、翻身了。” 慕容老夫人常年卧病在榻,大夫们交代,为了防止病人长褥疮,得每隔半个时辰就帮病人翻身。 蓝衣丫鬟也连忙起身,两人的动作无比娴熟,先用温水给慕容老夫人洗了脸,跟着合力把她平躺的身子翻了过来,给她拍背。 小丫鬟的手掌朝老夫人轻轻拍了两下,目光扫过对方的脖颈时,脸色大变,手指颤动地指着对方的后脖颈道:“海棠姐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慕容老夫人的后脖颈到背部出现了一块块暗紫色的斑痕,小的约莫铜钱大小,大的有近拳头那么大,在老妇近乎死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这……这不会是褥疮吧?”蓝衣丫鬟颤声问道,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不是,这不是褥疮,更像是……尸斑。 小丫鬟吓得简直快魂飞魄散了,要是老夫人有个万一,她们俩可没法交代。 “我这就去前头禀大老爷与大夫人。”小丫鬟像一阵风似的从内室跑了出去,厚厚的锦帘被她粗暴地掀起,又粗暴地丢下,帘子在半空中“簌簌”地抖动不已。 于是,慕容府的这一天就从一场闹哄哄的混乱开始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