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一袭白衣素净,可腰间那缀有雕鹿纹白玉的玉带一看就非凡品,再看他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的浅笑,举手投足间,尽显一种优雅不失矜贵的气度。 班头在这偌大的京城中也是见了无数贵人了,感觉与眼前这位公子一比,里头的那位国公爷与四品游击将军都似乎被衬成了绿叶。 班头心底警铃大作,京城中遍地是贵人,指不定眼前这一位又是哪府的王爷、世子呢。 他默默地退回,给其他衙差使了一个眼色,放楚翊与顾燕飞进了雅座。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步入雅座中,里面的卫国公与慕容雍当然不可能注意不到。 慕容雍还没资格上朝,从未见过大皇子,不过卫国公韦诜自然是认识的。 卫国公染着血的嘴唇微张,想说他现在不便行礼,但实在太虚弱,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提上来,就听楚翊关切地说道:“伯父,勿动。” “我与朋友来此听戏,听到这里的动静,就过来看看……” “我这位朋友精通医术,让她给‘伯父’看看吧。” “伯父”是个统称,慕容雍听这陌生的白衣青年这么唤着,只以为对方是卫国公府的亲戚,或是卫国公某个世交家里的小辈。 卫国公有气无力地转头去看顾燕飞,见这瘦不拉几、白净斯文的少年最多十四五岁,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八个字: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顾燕飞站在楚翊身旁,近距离地审视着卫国公,直言道:“年轻时受过伤吧。” 她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断言。 少女的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脆生生的感觉,引得雅座内外的众人愕然,表情微妙。 卫国公怔了怔,再次打量起顾燕飞,见她没有喉结,脸型柔和,身形又清瘦,心里大致有数了:大皇子殿下的这位“朋友”竟然是个姑娘家。 是男是女倒也不重要,这大景朝,谁不知道他韦诜征战沙场几十年,这武将就没有不曾受过伤的! 卫国公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惨白着脸闷咳了两声,身子如筛糠般轻颤。 顾燕飞似乎没看到他轻蔑不虞的表情,背着手信步朝他走近,不疾不徐地接着道:“应该是箭伤,箭矢从小腹而入,贯穿骨盆,令你差点丧命。” 顾燕飞的神情间既没有见到上位者的惶恐,也没有对他的怜悯,仿佛在面对着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 卫国公的身份与地位在旁人而言高不可攀,于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卫国公浑浊的瞳孔随着这一字字、一句句微微收缩,眼睛睁得老大。 即便慕容雍也能看出来,这位姑娘肯定是说中了。 卫国公又想说什么,话到唇边,就感觉到体内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喉头咸腥,一口鲜血呼之欲出。 他赶紧闭上嘴,只能僵硬地点头。 这简单的动作又像是要了他半条命似的,呼吸断了一下,愈发微弱。 顾燕飞又道:“你现在是陈年旧疾复发。” 听到这里,慕容雍暗暗地舒了口气,心道:要是卫国公是旧伤复发的话,就和他没关系了。 卫国公惊疑不定地看着顾燕飞。 他这旧伤是二十几年前所受,在他腹部留下了道箭疤,这些年也就是随着年岁大了,肚子大了点,其它也并无严重的不适。 顾燕飞轻一拂袖,众人只看到她宽大的袖口擦过卫国公的手腕,两根手指似乎在他脉间按了按,又似乎根本没碰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