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差点被提溜起来,道:“那那那,就那!” 谢枕书冲入黑暗,白色衬衫瞬间就被吞没。黑暗里是令人恐惧的寂静,仿佛是被消音的另一世界。飞扑的雨击打着他,他甚至顾不上擦。 “猫,”他的声音渐大,“苏鹤亭!” 巨影迅速组出轮廓,架着几只炮筒,朝天空发射。炮“嗖”地冲出去,在半空炸开,一瞬亮,又一瞬灭。谢枕书的胸口起伏剧烈,他向前,好像变成厌光的那段时光,不论暴雨还是暴雪,永远在寻找。 “叮。” 一声铃铛响。 “叮。” 铃铛声由远及近,它微弱极了,却能来到谢枕书身边。小灯淡淡的光芒几近熄灭,苏鹤亭的手穿过黑暗,牵住谢枕书。 “我听见了,”苏鹤亭隔着雨帘,声音不大,“你喊得好响。” 猫牵着长官往回走,他瘦白的腕骨上还残留着伤痕,有股血腥味。谢枕书抓住他,有一刹那,像是要把他塞进怀里。 苏鹤亭说:“谢枕书,谢枕书听见请回答。” 谢枕书跟着苏鹤亭,仿佛是猫背后的巨影,在苏鹤亭看不见的每分每秒里疯狂。可是他只回答一个“嗯”,因为他再讲一个字,就会暴露自己的失控。 苏鹤亭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只小铃铛,也没有解释,他把小铃铛在灯上,成功回到另一头。珏见到他俩安然无恙,才虚脱般地变回小树,举着侧枝呜呜大喊:“7-006,灯灭了很可怕!!!” 苏鹤亭道:“什么灯灭了,别讲这么恐怖,是暗了。” 珏扑到他俩膝盖前,看小灯果真还有光,说:“吓坏我了,我刚才都感应不到你!” 有谢枕书在,教主便趴在沙地上,甘作一瘫泥。他喘几口气,说:“太折腾人了,这一晚上跑个不停,谁受得了。长官,你回来得太及时了,我看那太监见到你,便‘嗖’一下没影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风雨已停,机械太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 珏奇怪道:“这次的怪物还没有露面呀。” 每次通行太监都要驱赶怪物出场,这次竟只熄了个灯,连多余的话都没有。 苏鹤亭看看夜空,说:“确实古怪,不过久留无益,换个地方再说吧。” 剩下的人相互搀扶,跟着他们撤向别处。这半个月谢枕书熟悉了沙地地形,即便没有灯光也不会迷路。安全起见,他们的落脚点依旧选在了蓝色病毒汇聚处。 两个人一直牵着手,到了地方才松开。谢枕书的衬衫半干,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苏鹤亭,被长官握过手都被麻了。 珏在落脚点变成一棵避风树,众人在树下重新清点人数,发现只剩三十二个人,其他人都在巨佛的诵经声中被送走了。这下别说吵架,能活着就万幸了。 一人问:“连接断了,还能再连吗?” 无人作答。过了一会儿,苏鹤亭正欲开口,却听016说话了。 016说:“看情况,如果断开后精神状态良好,那就还能被送去下一场实验。如果……那就被送去焚化炉。” 光轨区里的焚化炉是干吗的,在养殖场待过的大家都知道。此刻听016这么说,大伙儿不禁意志衰颓,都消沉起来。 一个拼接人忽然抹了两把脸,眼眶通红,说:“打仗的时候,我从老家跑了,那会儿都说停泊区最安全,我就去了,在停泊区以为能混到战争结束,可他妈的,谁知道狗屁战争会直接快进到世界末日。现在好啦!连跑都没机会,什么操蛋的……死都要看系统安排……” 他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声音越发沙哑,引得大伙儿都泣不成声。这一刻不分队伍,全是末路人。 016倚着树休息,突然道:“哭什么,哭个屁,系统很了不起吗?人才了不起。” 他本意是安慰人,可语气和脸色太差,倒像是在嘲讽人。他自己也知道,说完脸色更差了。 一个幸存者道:“你浑身机器,自然不害怕,可我们赤手空拳,只能跟在队伍后面讨饭。这日子要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