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 曼卿会意,自然指的是赫连澈。 她绕过这个话题,兀自低头沉思,春笋握住高向轩手,往左旋转。 不知何时,唱片机蓝色多瑙河圆舞曲戛然而止,五彩光束射落舞台。 男人手握银质麦克风,衬衫慵懒松开几颗纽扣,锁骨性感,正朝曼卿所站位置,深情凝望,磁性嗓音幽幽弥漫整间礼堂。 “……别说我的付出/没有你想象中完美/幸福靠体会/不是我给的不够……” 伴随周围口哨尖叫声,苏曼卿尴尬怔愣原地,虽厌恶到极致,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音准极佳,比在音乐学院受过几年视唱练耳的专业生还要优越不少。 不过这样的天赋,在他身上,真是一种浪费。 她向来认为唯有真情实感的歌声才能穿越灵魂,打动人心。 然而,像赫连澈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有真心的。 高向轩瞥了台上男人几眼,扭头对少女道,“他好像一直在看着你。” 曼卿“嗯”了一声,语带抱歉,“对不起,我要先回家了。” “我送你吧。”高向轩涨红脸庞,“感觉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听闻为庆祝七夕,今夜大街通宵点燃牛郎织女花灯,曼卿便未让司机在校门口等自己,准备在街上闲逛一会儿后,独自走回家。 可眼下遇到赫连澈,她并不想途生枝节,遭遇什么意外,这便向高向轩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不再多情/不再守着你冷冷的心/不在每个夜里/看着星星/想你的眼睛……” 赫连澈强忍酒精撕裂喉咙的灼烧感,在台上忘我献唱,可是他看向台下,苏曼卿那小女人居然和青瓜蛋子,一前一后穿过重重人群,正往大门外走去。 路两旁挂着霓虹灯,微微烁烁闪。 “不……记得我了么?”高向轩两手捏着衣角踌躇,终是大着胆子问出声。 曼卿怔愣,微侧过头,仔仔细细打量起他来。方才礼堂灯光不算敞亮,这会子借着路灯,方将他看清。 尖尖瓜子脸,十分目秀眉清,大约小小年纪便开了脸,面皮子雪白精光,微晕灯光下,竟携点少女妩媚之感,只是身上这件旧褂子,黄蜡蜡的,衬不太起这份姿色。 曼卿瞧着瞧着,莞尔一笑,问,“难不成我们以前见过?” 高向轩颔首,嗓音如流水淙淙,清雅细润,“去年凌老太太做寿,我去贵府唱过戏,四郎探母,我扮铁镜公主,少奶……” 他本想说少奶奶叁字,但又觉这样会拉开两人距离。 高向轩并不愿这样,思忖片刻,方缓道,“你夸我扮相好唱得也好,还特让小丫鬟送了两盒鸳鸯馅的奶卷到后台,只说是单赏我的。” 逢年过节来凌府唱戏的班子不少,曼卿努力在脑海寻了许久,方想起那个梳旗头、戴红花、光艳致致的美伶人。 她不禁弯唇浅笑,“原来是你。好巧,没想到我们竟成了校友。” 高向轩垂眸,当年他在凌府听丫鬟们谈天,说少奶奶在音乐学院读书。为此,求了师傅许久,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考上,然而学杂费昂贵,他不得不日日夜夜继续唱戏赚钱,为此倒把学校课程拉下许多。 面前传来细细碎碎的叮铃铃声。M.BoWuchInA.COm